今正是四月的月頭,宮中下了詔令,四月初四的寒食節春祭一過,各方就要送家中女兒參選,在此期間,所有適合婚配家庭的婚事一律暫停。
正是因為這個,許多人不敢冒著這麼大的忌諱打皇帝的臉,加之“大選”是大事,拓跋燾已經很多年沒有新選妃子入宮了,必須要好好準備,再也顧不得造訪花家的事情。
第二個原因是,從宮中傳出來的訊息,拓跋燾似乎有給花木蘭尚公主的意思。宮中拓跋燾的幾個妹妹都到了適婚年紀,如今除了宋國和北涼也沒有什麼國家的王子是適合和親的,那就只能內部消化掉。
鮮卑人的女子地位很高,所以即使尚了公主,駙馬依舊可以當官、領軍、參政,甚至公主能夠得到駙馬的家產,再回歸宗室,沒有婚生子更可以指定一位繼承人繼承家業,無論如何,都不算吃虧。
這就造成北魏的公主都十分精貴,公主難求,娶回家更是很少出現夫妻矛盾。魏國的公主並不是嬌生慣養,至少拓跋燾的所有妹妹在宮裡都要紡織、釀酒、學習烹飪,從公主到宮婢,拓跋燾的後宮裡不養閒人。
這下子,賀穆蘭就從“東床快婿”的地位變成了“競爭者”。如今鮮卑大族誰不想給家中子弟尚一位公主?只要娶了公主,哪怕家中無子都不會因為失去傳承而被奪了爵,只要再找家中一位子侄做公主的嗣子就行。
王斤便是這麼成為淮南王的。
賀穆蘭自然不知道宮中傳出訊息她要尚公主云云,只以為拓跋燾為了替他擋刀提早了大選的日子,除了感激涕零就只有感激涕零。
至於那些還經常來晃悠的人家,不是家中女兒地位不夠參選的,就是訊息不夠靈通不知道宮裡尚公主訊息的,而這樣的人家通常都不夠顯赫,賀穆蘭一個人就足以應付的了了。
將軍府一旦閒了下來,倒變成袁氏有些不適應了。
在鄉里時她還是不是要下地、餵豬、種菜、縫補,到了這裡,柔然僕什麼都做了,卻將她襯成了一無是處的老太太。
最近她都在琢磨著是不是要把後面荒廢的閒地闢出來種種菜什麼的。
大概是因為袁氏對女兒心裡有愧,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對賀穆蘭噓寒問暖,每日三餐都親自下廚,賀穆蘭的中衣、鞋子她也都開始了縫製。
雖然賀穆蘭一再表示自己的衣衫夠用穿成衣也行,但由於賀穆蘭的鞋很難買,袁氏也不許賀穆蘭穿成衣店裡也許被人穿過的貼身小衣,這些依舊還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花父則還是在鄉下時候的沉默寡言,但看得出,他對於將軍府裡每天有無數將士來去非常高興。他是從過軍的人,更樂於和當過兵的人打交道,每天閒來無事就去兵器房把花府的兵器全搬出來,擦拭保養。
這是個很大的工程,賀穆蘭得到的兵器不是朋友饋贈就是上面的賞賜,有許多自己都記不得了,但花父卻像是它們終究會被用上一般細細的對待,倒引得不少來將軍府的虎賁軍如獲至寶,向賀穆蘭討走了不少。
花木托膽子確實很小,但這個孩子非常細心。賀穆蘭對於自己的這點非常愧疚——她居然沒有注意過花木託非常喜歡看書。
對於這個家中年幼瘦弱、性格也不怎麼外向,像極了花父的孩子,賀穆蘭的感情非常複雜。她還記得花木託後來一直想要多生幾個孩子,好給她過繼一個養老送終的事情。
在和花父、花母商量過了以後,賀穆蘭決定等閒暇的時候請素和君推薦一個靠譜的先生,將花木託送去讀書。
他很怕死人,也怕戰場,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