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已破,賀穆蘭來之前有下令過,不準隨意殺戮不反抗的人,那些都是俘虜,是大魏的人口,是戰利品。
但真殺紅了眼的時候,誤殺也是有的。
一個虎賁騎正縱馬準備踩過一個小孩的身體,卻被側面突然衝過來的馬撇了一下,朝了另外一個方向偏斜了幾步。
那人正準備開口罵對方不長眼,卻猛然見到坐在馬上的是賀穆蘭,驚得趕緊閉嘴。
“我們是戰士,不是畜生。”賀穆蘭臉色難看的說道。“準備收兵,將這些俘虜捆起來交由後面的人處理,留下兩百騎兵準備迎擊回來的牧人,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攻打其他部落。”
“將軍,我們還沒打掃戰場……”
“等你打掃完了,這一片的部族全跑了!”賀穆蘭下令吹起號角,又點了兩個百夫長留在這個營地,帶著虎賁騎繼續向東前進。
這一片大小部族約有七八個,她必須要在日落之前連挑所有的營地,然後趁夜回返紮營的地方。
若是白天,這麼多人朝著一個方向賓士,很快就會暴露了行蹤。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個又一個的部落被賀穆蘭的部下風捲殘雲一般地夷為平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主帥為什麼像是急著要趕去哪裡一樣打完一個營地立刻就走,但因為賀穆蘭的“智將”之名太顯,這些人即使心中疑惑,甚至有些不滿沒有蒐集戰利品的時間,但還是跟著他們的主將繼續東進。
只有賀穆蘭自己知道,她不是在趕時間,而是怕戰鬥結束後,無數女人和小孩那種絕望又仇恨地看著自己的眼神。
為何還有人會在這種眼神下充滿快意呢?任何時候被人所憎恨,都不應該是一件快意的事。
等到了斥候探查到的最後一處營帳時,也許是魏人弄出的動靜太大,也許是先前有逃跑的個別蠕蠕去傳遞了訊息,留下來的只是一處空空的營帳。
牛羊還在吃草,火堆上甚至還在烤著晚上的牛羊,煮著不知什麼肉湯,可整個部落裡沒有了一個人煙。
年輕人跨馬就跑是很容易的,但一個部落那麼難以全部逃跑,就是因為他們有老人,有小孩,有孕婦,有病人,他們又不是高車人,把老弱婦孺丟在車上拉著就跑,若連老弱婦孺都跟著一起跑,被抓回來也就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賀穆蘭的幾個部將雖然有些遺憾,但今日的戰績已經足以讓他們滿意的了,所以那羅渾可惜地看了看營地,對賀穆蘭說道:
“這裡的人應該是早接到訊息所以跑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和其他將軍們一起匯合?”
每個部落裡他們都留了人馬清點戰利品,雜役們不敢剋扣,那些青壯男女、老人和孩子都會被驅趕回魏地,但大部分時候,只有最強壯的那些人才能活著到達大魏。
若是其他將軍,大概在看到這裡炊煙裊裊的情況下命令部將在搜尋一遍,但賀穆蘭今日從中午一路奔襲到傍晚,早已身心俱疲,她本就不是對戰功有什麼野心之人,也就順著他的話說到:
“留下……”
就在這時,微不可聞的一聲啼哭不知道從哪裡傳了出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在空蕩蕩的營地中,突然出現了嬰兒的啼哭,自然是十分明顯。
“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我好像也聽到了,有小孩兒哭?”
“怎麼好像是從地下發出來的?”
“奇怪了,蠕蠕也有地窖嗎?”
不等賀穆蘭下令,就有許多經驗豐富的斥候帶著虎賁騎士開始沿著帳篷搜尋了起來。
蠕蠕人經常被大的部落欺壓,自己內部也征戰不休,若是有什麼藏身的地方,一點也不奇怪。
賀穆蘭疲憊地抹了把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