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牧民可惜的看著已經被壓爛了腿腳的戰馬,然後神情更加敬畏的看著牧民中唯獨穿著軍服的若干人和花木蘭。
年長者對若干人露出的都是欣賞之情,這一切的佈局可以說都是他一個人策劃和指揮的,而年輕人則是對如同殺生降世一般的花木蘭抱有敬畏的態度,甚至不敢再上前靠近她的身邊。
花木蘭自己也很疲累。她一旦進入“入武”的狀態,整個身心都會為之戰慄。她那種氣勢甚至會影響到別人,讓人對她產生懼意。
只有這個時候,花木蘭是最冷漠、也最不像活人的。
若干人看著那道可以稱之為地獄的深溝,突然大聲嚎叫了起來。
就如同終於找到了狼群的孤狼、飢餓許久後終於飽餐一頓的猛獸那般滿足的嚎叫了起來。
那叫聲嚇醒了不少還在沉睡的嬰兒,一時間,營地裡嬰兒的啼哭的聲音、母親哄孩子的聲音、還有動物發出的叫聲響了起來,讓片刻前有些沉悶的寂靜一下子變得有了生氣。
在這樣的聲音映襯下,若干人不再嚎叫,而改為放聲的大笑。
那笑聲一聲接一聲,一聲大似一聲,痛快的讓所有人都歡笑了起來。
花木蘭聽著那一聲聲嬰兒的啼哭,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最後總是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難道不是一種上天的眷顧嗎?
她抬起眼,望著前方可以稱得上可怕的場景,在柔然人堆積成山的可怕場景裡,她卻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平靜。
這是她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願出戰。
這是她第一次,進行這種不用在死者戰死後立刻砍去頭顱、剝去衣甲的戰鬥。
這是她第一次,在日出後看的不是赤條條的無頭騎士,而是完全能看得出是一個個稱之為“人”的情景。
若干人在大笑過後,和所有參與了這次戰鬥的牧民們喊叫了起來。
“你們看到了,只要有與之一戰的決心,和提早做好應對之法的智慧,即使是再厲害的蠕蠕人,也不能把你們當做畜生一般的屠戮!”
“我們來自黑山,但我們畢竟不可能永遠留在你們身邊,可是今晚經歷過這一切的年輕人,你們都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戰士。保護你們的家族,保護你們的牛羊,保護你們的牧區,將今晚的事情宣揚出去,將對付蠕蠕人、保護帳篷的辦法告訴所有人!”
若干人歇斯底里地喊叫了起來:
“把那群蠕蠕們從敕勒川趕出去!”
“趕出去!”
“讓這些只敢晚上偷襲的耗子們都死在耗子洞裡!”
“殺殺殺!”
“餓死他們!累死他們!”
。
回程的路上。
“這麼大的功勞不要了,不可惜嗎?”
花木蘭和若干人累的挺慘,可是必須要在正午之前趕到軍營裡去。
時間已經不多,他們只能儘快啟程。
若干人告訴牧民們自己和花木蘭來這裡幫他們已經是違抗軍令,希望他們不要說出他們的樣貌和特徵,若是真有人問起,就說是正好巡邏在這附近的不知名將軍和士兵就是。
牧民們雖然感激他們的幫助,但更感激的是他們將蠕蠕可怕的妖魔形象從心中抹去。
今後他們的夜晚將變得無比安寧,再也不會活在各種恐懼裡。
“有什麼功勞呢?你說殺敵嗎?那本來就是我們的活兒。”若干人搖了搖頭。“我們脫離隊伍出來私自行動,原本就犯了軍規。就算我說是我指揮牧民們殺了幾百蠕蠕人,誰會相信?我們知情不報,反倒自己跑來糾結一群牧民攔截蠕蠕人,要是我們的主將知道了……”
他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