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內心有著許多的想法,但卻訥於言語的老人,他知道以自己的見識和能力,已經不能給如今的女兒提供什麼幫助,如今能做的,就是假裝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只在女兒需要幫助的時候提供一切的便利。
比如說,女兒弄回來了兩個孩子在養。
比如說,半夜聽到了什麼聲音都裝作沒聽見。
比如說……
比如說你妹啊!
花父看著屋外自己辛苦栽種的柿子樹像是被野豬拱了一樣倒在了那裡,而周圍的草叢則像是放了一百隻兔子啃過一般,氣的想要拄著柺杖把始作俑者打一頓。
有臉鬧事,沒臉善後嗎?
弄的這麼亂,叫他怎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啊!
“哈,阿爺,大概昨晚有什麼野獸在旁邊出沒過……要不然,我帶著弓箭出去看看,要是有野豬什麼的,就抓回來給您老下酒!”賀穆蘭不知道那些白鷺在不在附近,見花父臉色不好,再一看周圍樹叢慘遭□□的樣子,只能想法子找補。
媽蛋!昨晚光記得拉開那些混蛋們了,忘了他們之前在這裡折騰有沒有弄出紕漏來!
這群人是用頭拱的樹嗎?怎麼到了清早連樹都倒了?
都怪天太黑,她當時光顧著看是什麼人在打架了!
“算了,都是些‘畜生’,怎麼能和它們一般見識!”花父把“畜生”咬牙切齒的加重著說了出來。他腿腳不便,栽種這些柿子樹不容易,他栽了好多才活了這麼幾棵,柿餅可以潤肺,花母有氣虛肺喘的毛病,今年剛收過一波,想不到明年就沒有了。
“不行,我明兒就叫木託去村子裡找一隻狗養著……”
“算了吧……”賀穆蘭想起外面值夜的“白鷺”,家裡養了狗,晚上大家都別睡了。
“不要啊……”旁邊蹲著的賀光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叫了起來,“花家爺爺,我怕狗!”
裝,你小子繼續裝!
賀穆蘭將頭扭過去翻了個白眼。
“不行在這旁邊做些陷阱吧。”阿單卓四處看了下。“奇怪,這地方怎麼會有野豬呢?周邊又沒有山林……”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賀穆蘭趕緊彎腰,準備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這樹肯定是活不了了,我把它扛回去當柴劈了吧!”
……
“幾年不見,花木蘭已經淪落到在家中劈柴的地步了嗎?”一把極為清亮的嗓音傳了過來,這聲音對賀穆蘭心頭造成的震動,竟引得她差點沒形象的翻倒在地。
阿單卓和花家人聞聲看去,只見從鄉間通往花家的小路上,一騎全無雜色的白馬馱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緩緩駛到左近,身後跟著幾騎明顯是隨從的家將。
“花木蘭,最近半年你都無書信往來,我還想著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如今一看,原來不是出事了。”他清冽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傳了過來。“原來你竟是養小孩養上了癮,在家裡又養了兩個,連軍中同袍都沒空再搭理了。”
待那武將走到眾人身邊,翻身下馬,賀穆蘭還保持著木楞的神情和姿勢。
此人身材高挑,面板白皙光滑到讓人產生花木蘭和他是不是在同一個地方服役的懷疑。由於是沒有蓄鬚習慣的異族,更襯托的他面如敷粉唇如塗脂,一雙微微上挑的碧綠色眼睛幾乎是讓人無法直視的豔麗。
賀光一見這外貌特徵這麼明顯的騎士立刻就知道了他是什麼人,由於不確定此人有沒有見過自己,他微微低下頭,沒有發出聲音。
阿單卓卻是個實心眼,見到來了一個這樣漂亮的麗人,忍不住就嚷嚷了起來:
“花姨,這阿姨和你一樣穿著男裝,是不是您的舊交?花姨?咦……”
賀穆蘭哪裡聽得見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