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的衣衫,去太極殿上朝。
那真是叫“隨便吃點東西”,赫連明珠還沒見過這麼不講究的人。他練武回來,往往已經餓的不行,有什麼就吃什麼,既不挑食,也不要求必須要吃什麼。吃不完的,他總是可惜的叫他們這些隨身伺候的侍者吃完,讓他們不要浪費食物。
只這一點,就已經高出赫連昌許多。大夏宮中曾經有一位廚子因為做菜的時候肉放的少了點,就被赫連昌認為是怠慢,給活生生削掉了鼻子。
他在上完朝後,就要再更換騎裝去騎馬練箭,一直練到中午,便在安昌殿用午膳順便處理政事。有時候大臣來的早,還沒吃飯,拓跋燾就高興地邀請他們一起同食,邊吃飯邊談事,然後被旁邊的諫臣們各種規勸,說是沒有皇帝的威儀,拓跋燾就一邊聽著他們的諫言,一邊拿這些諫言下飯。
政事一般處理到下午結束,到了傍晚,他要去陪自己的“保母”竇太后用膳,像是對待親生母親那樣聊聊一天做了什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埋怨後宮裡那些女人又怎麼給他添亂了。
因為赫連明珠表現出聽不懂鮮卑語的樣子,所以拓跋燾有時候埋怨這些事情也不避著他,當然,也不避著從小陪同他的宮人。
竇太后是一個長相非常溫柔的婦人,但沒有人會小試她。
她的腰間佩戴的不是後印,也不是珠玉,而是京中禁衛的虎符。
拓跋燾數次御駕親征,京中兄弟宗室甚多,卻沒有誰敢發動叛變。他御駕親征夏國,大皇子拓跋晃也是交給了竇太后照顧,便是因為竇太后握有調動禁衛的虎符,隨時可以派遣三萬甲兵。
但她的氣質和言談都像是那種,就算你把虎符給了她,她也就會當成個普通玉佩那樣配在腰間,不會隨便動用的人。就連赫連明珠,在陪著拓跋燾去了東苑竇太后的住處幾次後,都喜歡上了這個靜謐安寧的地方。
到了晚上,拓跋燾就按照鮮卑大族的勢力去了後宮。平城的宮殿很小,還沒大夏宮的一半大,而拓跋燾十五歲登基,這四五年來後宮的女人陸陸續續進的太多,多到都住不下了。
鮮卑人早婚,而且一到成人,舅家、自家都要慶祝成人,貴族大多就是送女人,或者嫁出自己族中的女兒,以留下血脈。
可進來的女人地位身份都差不多,弄到主殿都住不下這麼多“夫人”,那也只能一個主殿裡分左右,住著兩位甚至三四位嬪妃。
這讓赫連明珠更不想暴露身份了,拓跋燾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魏國顯貴之後,宮女、平民出身的嬪妃一個都沒有,拓跋燾也沒機會寵幸這樣的女人,每天后宮裡那麼多女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出身又都差不多,吵得讓人頭都大。
在這樣的後宮裡,拓跋燾那麼多年沒有兒子是正常的。趙倪曾在她面前開過玩笑,說皇帝晚上起床如個廁,隔壁住著的妃子都能聽到夜壺裡進了水的聲音。哪個女人懷了孕,她自己還沒發現,就已經沒了。
賀夫人能安全的把拓跋晃生下來,皇子還無病無災,簡直真的就和拓跋燾自己所說的,“乃天賜於我”了。
赫連明珠有時候想想,她比拓跋燾的這些女人過的快活多了。至少趙倪分給她睡的地方雖然不大,但獨門獨院,又有粗使的宦官伺候,根本不用和別人一個屋子。
她在大夏宮裡的日子,更是快活的像是做夢似的。
每天週而復始的陪著拓跋燾過著這樣的日子,赫連明珠都快漸漸忘了自己也曾是一座皇宮裡的主子,有著成群的宮人伺候。
“你說,我這個兒子怎麼一點都不像我?”拓跋燾用鮮卑話對著她說,“膽子看著不大啊!性格也太安穩了點。我阿母說我小時候皮的要命……”
他說的阿母是生母,在他立為太子的時候被賜死了。
赫連明珠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