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宜笑了笑，卻未說話。

她把手中的單子遞給王昉，端起熱茶慢悠悠喝下一口，說了一句：&ldo;陶陶瞧瞧這單子可有什麼問題?&rdo;

王昉接過單子，輕聲應了聲&ldo;是&rdo;…

她昨兒個已讓人把前些年家宴的單子取過來一閱，因此看起手中的選單也並不覺得複雜，這會便彎著一段脖頸看了起來。

主子不發話，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說話，一時之間這暖閣之內竟顯得很是安靜。

李順家坐得越久，臉上的笑便越發有些凝固起來，難不成這選單有什麼問題?不可能，不可能…這單子她看過這麼多回，也沒個差錯。她這樣想著，心下便又放鬆起來，依舊嚴嚴實實坐了半面椅子，也未曾有什麼移動。

心下卻是要添一句，四姑娘不懂事，大夫人竟也是這般…

一個小丫頭又能瞧出個什麼對不對的?

王昉待看完是花了一刻時間，她把手中單子平攤於膝上，方側頭與程宜說道：&ldo;母親，我看完了。&rdo;

&ldo;嗯…&rdo;

程宜聞言，面上也沒有什麼變化，她依舊端著茶盞，和聲問道：&ldo;可有什麼問題?&rdo;

&ldo;有。&rdo;

李順家的面上原先還掛著笑，聞言卻是一滯，她看著王昉，一張圓臉重新堆起了笑，恭聲問道：&ldo;這張單子老奴看過也有十來回了，也未瞧出有什麼不對，不知四小姐是覺得有何處不妥?&rdo;

她這話問得是恭敬，心下卻是輕聲嗤笑了起來…

小丫頭就是不知事，掌家還沒幾天就想拿起旁人的錯來了?

程宜看著李順家眼中的輕慢，也未說什麼，她只是把手中茶盞放在案上，拿著帕子拭了拭唇角，儀態端莊，眉目平和，與王昉一句：&ldo;既有問題，你就說吧…&rdo;她這話一落，便又笑跟著一句：&ldo;李順家的是家中老人，你可不能仗著身份胡亂說話，若是說得不好，母親可不保你。&rdo;

李順家聞言，忙笑著回道：&ldo;大夫人這是哪裡的話?四小姐是初掌家，不知也是正常的。&rdo;

王昉朝李順家看去，見她眉目堆笑，眼中卻還有未消的輕慢。

她輕輕一笑，從容應了一聲&ldo;是&rdo;，而後才看著人緩緩說道：&ldo;去年除夕家宴，祖母曾評這道&l;炒鵪子&r;太過費料，因口腹之慾，連累此鳥越漸稀少著實不該，更下令往後家中再不許有此道菜餚…&rdo;她說到這，看著李順家驟然大變的面色，是些微一頓，才又跟著一句，似訝似疑：&ldo;嬤嬤忘了?&rdo;

李順家的臉色一白，去年家宴?

她記得千秋齋的確派了人來說一樁事，只是那會她與那許嬤嬤正吃酒吃得起勁，只接了賞錢也未曾留意那說的話。

如今想來，原是，原是…

李順家的這樣想著，只覺得膝下一軟，差點就要往前撲去…她一面拿著袖子抹著汗，一面是賠笑道：&ldo;老奴，老奴一時忘了。&rdo;

&ldo;一時?&rdo;

王昉收起單子，她面上依舊掛著笑，好整以暇看著人：&ldo;嬤嬤連祖母吩咐的事都能忘了，我這樣一個小丫頭往後又豈敢吩咐您了?&rdo;

李順家的臉色白了又青，那把椅子卻是終究坐不下去了，她直直跪了下去，賠笑道：&ldo;四姑娘折煞了，老奴哪裡擔得起一個&l;您&r;字&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