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的聲音依舊平穩無波,她越過琥珀,看向靠近窗欞的一根燭火:&ldo;你是否覺得我很可怕?如若珍珠真有異心,那珊瑚必定有危險如若珍珠沒有異心,她隨我多年,我此舉終究是傷了她的心。&rdo;
&ldo;主子&rdo;
琥珀看著燈火下,王昉靠在軟榻上,一半臉隱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即使她的聲音依舊平淡,可琥珀還是察覺出了她話中的幾許傷懷這種傷懷,讓她不禁想哭上一回。
王昉合上了眼,她袖下的手,握住了放在枕頭下的那根方勝絡子。而她的聲音在這夜色中,忽然有些寂寥:&ldo;你要信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想護著的人太多,想做的事也太多了有些人,有些事,終究只能放在一邊了。&rdo;
琥珀看著她,心下一痛,跟著便落下了淚。
她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麼了,她更不知道素來養在閨中的主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只知道
她要陪著主子。
不管主子要做什麼,她想做什麼,她都會陪著她。
王昉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那已許久未曾做過的噩夢,今夜卻接踵而來。
被山賊亂刀砍死的父親,自縊的母親,頹廢的弟弟,病弱的妹妹還有她身邊那些沒有好下場的人。
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清晨了。
玉釧、琥珀兩人圍在床前,緊張的看著她,見她睜開眼才鬆了一口氣。
&ldo;怎麼了?&rdo;
許是剛醒,王昉的聲音還有幾分喑啞
玉釧忙去倒了一杯溫水,琥珀便扶著她坐起了身,低聲說道:&ldo;您昨兒夜裡一直在做噩夢,還哭了好幾回。&rdo;
王昉身子一動,她接過溫水,喝了幾口待喉間都潤了,才開口說了話:&ldo;的確是做了幾個噩夢,倒是嚇著你們了嬤嬤不知道吧?&rdo;
琥珀忙搖了頭:&ldo;還未曾與她說。&rdo;
她這話說完,是停了下,才又跟著說了句:&ldo;主子可要去寺裡拜一拜?奴聽說水裡髒東西多,人若是落了水,最好還是去寺裡拜上一拜,把這些髒東西都趕沒了,人便舒坦了。&rdo;
王昉笑了下,她把水杯遞給玉釧。
什麼髒東西
不過是她心中的夢魘罷了。
除非那些人都死了
不然,這些夢魘終究還是要跟著她,日夜折磨著她。
可王昉看著兩個丫頭帶著希冀的眼神,這拒絕的話到底還是未曾說出口。她輕輕嘆了一聲,開口說了句:&ldo;且再等幾日罷,阿衍也該上學去了,等他走了,再說吧。&rdo;
她說到這,便又囑咐了二人一聲:&ldo;你們切莫與旁人說起這事,免得祖母他們又該擔心了。&rdo;
兩個丫頭對看一眼,點了點頭,應了。
早膳後。
傅老夫人身邊的半夏姑娘過來了一趟,說是老夫人有請。
王昉倒是一怔,近些日子祖母都未曾讓他們過去請安,因著那樁事她也許久未曾過去了前些日子阿蕙做好的繡活倒是送了過去,卻也未曾聽到什麼迴音。
今日祖母請她過去,莫非是?
王昉未想太多,只是讓玉釧取來斗篷,親自繫了上,便往外走去。她看著站在門外侍候著的半夏,緩了幾分步子,笑著朝她點了點頭:&ldo;走吧。&rdo;
半夏笑著&ldo;哎&rdo;了一聲,她走上前親自扶著王昉,往外走去。
王昉心下一軟,她明白,這是祖母讓半夏給她撐場面。近段日子,祖母未曾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