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天一亮,歐揚久就叫上大馬開車去見唐五羊。
唐五羊看上去也沒睡好,眼珠子紅的可怕。他看見歐揚久馬上容顏大展,吼吼叫叫著要煙抽。
“唉呀老哥,我做夢都盼著你來呀!你看你看,心誠則靈。”
兩個人把煙抽上。歐揚久一時間還找不到話頭,他讓唐五羊說說一晚上都想了些什麼。
唐五羊嘴角上掛著白沫子,眼睛上夾著眼屎,嗓子有些發炎似的難聽:“唉,上半夜我一直在琢磨那個給我發簡訊的人,越想越覺得恐怖。老哥呀,說句不負責任的話,我覺得那傢伙有點兒借刀殺人的意思。”
歐揚久發現唐五羊一點兒都不糊塗,是個很會動心思的人。
他沒什麼表示,嗯了一聲:“接著往下說。”
唐五羊啐了口唾沫,抹抹嘴角:“後來想不下去啦,想死也想不出是誰。我琢磨,那個雜種不是對著我來的,他的目標是變魔術那傢伙,要不就是兩個老總。”
“你想問題還是挺有章法的。然後呢?”
“然後?對對,然後。然後我就開始琢磨你們審問我的經過,想呀想呀,嘿,想到最後我越來越覺得我可能死不了啦!然後我就開始激動,激動得我呀……可惜沒煙抽……”
“停停。”歐揚久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誰說你死不了了?我說過麼?你畢竟把人殺啦!”
唐五羊愣了一下,然後咧著嘴笑了:“老哥,你嚇唬我。我明明覺得你們對我勒死人有疑問呀——是不是有疑問?”
大馬喝了一聲:“嚴肅點兒,現在是在問你呢!”
歐揚久道:“是呀,現在是我們在問你,不要搞顛倒了。”
唐五羊一下子急了:“你們說蘇什麼岷的脖子上有塊傷……是不是說過,可是我沒把他弄傷呀——天地良心!”
姥姥的!這個傢伙確實不簡單!歐揚久心裡罵了一句。臉上卻還是那招牌似的表情:“那我問你,你能不能確定在勒緊蘇岷脖子的時候,那脖子上有沒有傷?”
唐五羊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撲通一下子跪下了,雙眼刷地湧出了眼淚,聲音變得嘶啞。歐揚久頓時心跳加快,他看見了一張絕處逢生般的臉。
“我往死了在想那塊傷呀!老哥。向老天爺發誓,我勒住那混蛋的脖子的時候,那上邊什麼都沒有!光溜溜的。我記得我還想呢,媽的,我們這些人的脖子都跟黑車軸似的,這王八蛋的脖子怎麼這麼白呢!這是真話,老哥,那脖子上邊百分之百沒有傷!絕對沒有呀!”
是的,歐揚久想,唐五羊的回憶具有很強的心理邏輯。也就是說,自己最初的那個疑點在這裡得到了進一步的印證——蘇岷脖子上的傷和勒痕是兩碼事。
他讓唐五羊起來,說道:“好,繼續往下說——接下來你就跑了,連驗證一下人死沒死都沒有?”
“沒有沒有。我嚇瘋了!”唐五羊用力地搖頭,“我記得我在蘇岷的屁股上跺了一腳,開門就跑了……噢,對了,我昨晚上想起一個情況,我逃跑時可能沒關上那個房門。”
歐揚久只覺的心頭猛烈地哆嗦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力量狠狠地撞在了胸口上,呼吸竟然有幾分急促。
他追問:“你說什麼?你跺了他屁股一腳?”
“是是,我那是不由自主的。就跺了一腳。”
歐揚久覺得有些暈,他讓大馬錄一錄唐五羊的口供,便轉身出門到走廊上去抽菸。他憤怒地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和大馬他們一樣,沒有注意到一個近乎於常識性的現象。
今天的天有些陰,窗外灰濛濛的。他靠在牆上,平抑著自己的心。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有細細的汗珠子沁了出來。
大馬完事的時候他已經在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