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舉手投足的一姿一態,這孩子可真是模仿得惟妙惟肖,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嗓子不像,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她的聲音被弄得微妙的沙啞,若不是她事先知道,就說是累了不舒服導致,她都會信……
靠著床頭坐的皇甫煜看得清明,墨眸幽幽轉暗,忽然出聲叫住已到門口的秋月:“秋月,把醜姑和曉雨曉露叫來執掌花都。”
秋月驚愕頓住,卻也只是一瞬,便低頭垂眸的應了諾,退了出去。
她如今已不是一年前那個被忽然逮住假扮主子嚇得暈過去的小丫頭了,這一年多她確實安安分分沒有多一分的非分之想,但,卻控制不住目光總被那位小主子吸去,尤其在進了武王府之後,更近距離的接觸之後,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敬仰更是與日俱增,不自覺的開始模仿那份處事不驚的淡定從容……
不知不覺,在極短的時間內她變得無比貪心,不再安於現狀,不再甘於平凡,如同上癮一般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努力的去追趕那明明近在眼前,卻又總是遙不可及的小小身影,總覺得這樣……她才有資格站在那位小主子身後!
老王妃皇甫佟氏卻是完全不知道這些的,聽聞皇甫煜那話,更是驚訝的轉眸看回來,卻見他蒼白的俊臉平靜淡然,不過眼簾微低,長長的睫毛投下青影蓋去了墨眸裡的神色,竟恍然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似得……
這……某種程度而言,跟那小三媳婦兒簡直一模一樣!
“煜兒……”老王妃皇甫佟氏怔怔出口,面色也隨之漸變。
說起來,她是隨夫親征在戰場上懷上的這孩子,後來,她又因為擔心受傷的丈夫而不顧勸阻的趕往戰地,導致他尚不足月就生於屍山血海的戰地中……
雖然當時她混混沌沌,但她還是知道的,他出生時一聲都沒哭,暈過去前她都以為自己生的是死嬰,卻不想他竟奇蹟的活了,只是羸弱得直到三歲離家前別說張嘴發聲,就是眼都沒睜開過,讓深省自己魯莽的她無時不刻不在想彌補,卻不知所措到膽怯的不敢伸手去碰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丈夫的朋友領走,而後沒多久就聽到他在路上遇襲被路過的高僧救下帶到了少林寺的訊息,與丈夫風風火火趕去,竟意外的聽到他第一次喊“爹”“娘”!
就算那時他還是沒有睜眼,但對她夫婦二人而言卻已是天大的喜訊,心想肯定是那位在少林寺輩分極高的高僧施了妙手,便放下身份跪求他老人家收這孩子為徒,不想高僧很爽快的答應了,卻提了個古怪的要求——她夫婦二人無論多麼想念,都絕對不能在這孩子能回家之前去見他!
將他留在少林寺高僧身邊,是已經計窮的他們當時所能想到的唯一讓這孩子活命的辦法,所以他們答應了,並遵照約定一別漫長八年,以至於再見面,這孩子已經十一歲……
十一歲的他,不但會說話睜了眼,還健康得習武天賦都讓人咋舌之外,五官也清秀得她橫豎怎麼看都分不清究竟是像她還是像丈夫,尤其那雙純淨剔透染不上纖塵似的眼,無一不讓她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她兒子!
這樣的家庭,難讓她不多想多謹慎,就怕不知情的時候他被人換過了,但又不能明說出來,更不能跟他說,可偷偷確認吧,他的胎記又比較特殊,七顆紅痣擠排成一字的全長在臀溝間,想要親眼確認就必須……
而,這孩子看似不韻世事十分好騙,卻出奇的敏銳狡猾,害她坑蒙拐騙乃至最後強硬,辦法用盡也一次都沒能成功,最後只能退一步的拜託二兒子,結果倒是確認他確實是她的孩子皇甫家的血脈了,卻嚇得他避她如蛇蠍,雖然他極力表現不明顯,但她可是知道的,也苦於尋不到拉近距離的辦法,一拖再拖,成了現在這樣——
即便一個家裡生活了兩年多,她還是完全不瞭解他!
“娘,我有些東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