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在她的臉上綻放著光輝,幸福得簡直一塌糊塗。
霍希音試著想了一下紀湛東在知道她懷孕之後的反應,她竟然不確定他是否會滿心歡喜。
但是她卻確定,假如她瞞著他單獨去做流產,所有事情完成後又被紀湛東知道,他將是個什麼反應。
他應該會驚愕,繼而生氣乃至怒不可遏,或許有掐死她的衝動也說不定。她沒有和他商量就私自行動,那樣他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指責她私自行動,同時會闡明他很想把孩子留下來。至於他這句話是不是出自真心以及是否帶了十足的誠意,她則完全不確定。
可是她在百轉千回的複雜心思裡,突然發現,假如那樣做的話,自己竟然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痛快。
她從未看過他生氣,也從未看過他失望,她似乎從未看到過他真實的情緒。他就像是一直戴著一個契合得完美的面具,假如沒有別人提醒,她會一直矇在鼓裡。
她的心情複雜交織,她有點泛疼,並且有種深深的幾乎要抑制不住的恐慌。這種地方,這種心情,這種遭遇,她不曾感受過,這讓她覺得陌生得可怕。
她想哭,很想。
第 十七 章
17、
其實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接到紀湛東的一個電話,霍希音統統拒聽。他的電話來得沒什麼規律,有一次是在她臨睡覺前打了過來,有一次是在她上班途中打了過來。頭兩天她讓電話自生自滅,後來她便直接摁了拒聽。
霍希音覺得自己很矛盾,她並不想接電話,但是每天又希望他會打過來,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十分矯情。
不過她在今天一直到晚上她上床進行自我催眠,紀湛東的電話都沒打過來。
她沒有再吃安定片,但是因為身心都疲累,終於得以沉沉睡去。可是睡得並不舒暢,她在睡前思路本就十分混亂,睡著之後更是夢到了許多事。
她夢到了她的父親,夢境是一個真實的重現。時間是幾年前的一場未名的宴會上,她向來不入父親的眼,那次卻不知為了什麼,霍長清難得地早早回了宅子,然後又特地叫她陪著去參加。
霍希音沒有他那麼好的裝腔作勢的本事,她在他身邊連笑容都欠奉。她並沒有因為稀奇而覺得興奮,她從出了家到宴會都一直繃著臉,她對他一向是這種漠然的表情,可那天霍長清卻隱隱憤怒:“我叫你來不是來給我難堪的。”
霍希音依舊面無表情並且嗤之以鼻:“那你可以不叫我。”
霍長清吹鬍子瞪眼,盛怒的模樣簡直讓霍希音想到了動畫片裡的那隻唐老鴨。周圍衣香鬢影,他低聲的斥責與之格格不入:“你這副樣子在家擺給我看也就罷了,在外面像什麼樣子?我好歹是你的父親!”
她斜了他一眼,表情依舊是冷冷的:“我樂意。”
活脫脫一個不孝女,霍長清被噎個半死,轉頭再不與她說話。
接著她又夢到了紀湛東。夢裡他在她對面,唇際有她熟悉的漂亮的閒適的笑意,眼睛微微彎起,有痕跡很深的雙眼皮,他向她走過來,步幅優雅,姿態從容。他向她對口型,似乎是三個字的名字,雖然她聽不清,但是她能確定他念的不是她。
接著鏡頭一轉,她發現她和他都是在一張照片上,她的身體變得虛無,她覺得眼皮沉重,她儘可能地去睜眼,這才發現紀湛東身後的是一張吊橋。
她在夢裡也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她又感到不可遏止的悲傷,她想醒過來,卻在朦朧中感到沒來由的沉重,眼皮睜不開,意識也似夢非夢。
接著她被許多荊棘羈絆住,前方是一片沼澤,有綠色的藤蔓沿著她的腳踝密密地爬上來,一寸寸地蔓延,從小腿到腰部,她覺得恐慌,但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根本掙脫不了。
她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