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兩個籃子你騎車可以嗎……”
“行,後座綁一個,車把上挎一個,籃子能保證結實就成。”
我嘴裡應著,心裡掂量著時間,約好了今天晚上給送到幼兒園的,不能食言。
紅雲幹活很麻利,幫我忙活的鼻頭都出了層細細的汗,再加上之前就有的黑灰,臉蹭成了花貓兒還不自知,我看她這樣就忍不住的想笑,覺得可愛,“紅雲,謝謝你了。”
“謝啥。”
紅雲牽著嘴角用麻繩幫我加固,“麗紅姐她們都羨慕我呢,她們誰都沒有城裡的朋友,不但有腳踏車還給她們換了雞蛋……”
我沒多說話,等紅雲幹完了就拿過我的旅行袋,掏出兩塊香皂遞給她,“送你的。”
紅雲怔住了,腳下退了一步,“我不要,我又沒……”
“收著!”
我塞到她手裡,“都是朋友了還說這個!”
她臉又紅了,小心的把香皂放到鼻下聞了聞,“真香……姐,謝謝你……”
“別叫我姐了,叫我肖鑫。”
“肖鑫?你姓肖?”
紅雲有些懵懂的看著我,“我十八,你應該比我大,得叫姐啊。”
我撓了撓頭,“紅雲,我大名啊,叫金多瑜,這個小名啊,叫肖鑫,三個金的鑫,咱是朋友了麼!以後你直接叫我小名肖鑫就行了,我就比你大……一歲,別叫姐了!”
紅雲嗯了一聲,沒多糾結,“那姐……肖鑫,你啥時候還來?”
“這個……”
我緊了緊眉,“不一定,我一會兒把電話號給你留下,你有事兒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們這就村部就有電話,不能隨便用的……”
差點忘了,就連我這低頭族都已經適應沒手機的日子了。
“那給你留個地址吧,回頭你有急事可以去找我。”
紅雲笑了,“好,我去拿紙筆記一下!”
我跟在她很後進門,入眼就是黑黢黢的景象,本來我看這房子外表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進去後發現還不敵外面!
有句話叫做‘窮的叮噹響,’紅雲家連個‘響’都夠嗆能弄出來!
黃泥的土炕,高粱秸稈做的炕蓆,牆上粘的都是褪色的年畫還有舊報紙,左一層右一層糊的就和生瘡一樣,泥地就算了,還不平整,傢俱也就是個炕櫃還有個破桌子,連把像樣能坐的椅子都沒有。
這些都可以克服,要命的是這屋裡感覺壓人,我抬眼看了看,棚頂很低,糊的也是各種廢舊報紙,四邊低,中間凸,兜滿水似得還沾了一層的蒼蠅屎,再加上那根兒吊死鬼般懸掛的泛黑燈泡……
要是有手機我高低發個朋友圈,讓大家看看美好生活是多麼的來之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正腹誹著,就聽到頭頂傳出‘嗵嗵嗵’聲響,我死盯著紙糊的吊頂不放,怎麼忽然就跟大軍壓境了似得!
“什麼聲兒啊!”
紅雲正翻著抽屜找本,轉頭看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是耗子,在棚裡折騰,沒事兒,白天掉不下來……”
我匪夷,“晚,晚上能掉下來?”
紅雲嗯了聲,沾著黑灰的小臉透著一絲習以為常,“有時候睡睡覺感覺臉癢了扒拉一下耗子就跑了,不咬人的……肖鑫,我家是不是太破了?”
我後脊樑麻了一下,安逸日子過久了,冷不丁看這環境真有種說不清楚的不適感,扯著嘴角笑笑,“住什麼樣的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過的幸不幸福,這才是最重要的。”
有情……飲水飽麼,擦!
紅雲笑了笑,拿筆在一個髒兮兮的田字格本上記下我的暫住地址,我掃了眼她寫的字,挺娟秀的,只是小,小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