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驚,百忙中硬生生的收刀。大刀急縮,喀的一聲,劈在他坐騎頭上,那馬一聲哀嘶,跳了起來。便在此時,那遼人的一掌也已擊到。幸好坐騎不遲不早,剛在這時候跳起,擋接了他這一掌,得以保全性命。
他這一掌的力道好不雄渾,將那人擊得連人帶馬,向後仰跌而出,他身子飛了起來,落在一株大樹樹頂,架在半空。驚得渾渾噩噩,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身在何處。從半空中望將下來,但見圍在那遼人身周的兄弟越來越少,只剩下了五六人。
那遼人忽然抓住杜老二的兩條腿,往兩邊一撕,將他身子撕成兩半,五臟六腑都流了出來。
一番廝打過後,那時和那遼人纏鬥的,只剩下四個人了。帶頭的和尚自知無幸,終究會死在他的手下,連聲喝問:“你是誰?你是誰?”那遼人並不答話,轉手兩個回合,再殺二人,忽起一足,踢中了一人背心上的穴道,跟著左足鴛鴦連環,又踢中了和尚肋下穴道。這人以足尖踢人穴道,認穴之準,腳法之奇,直是匪夷所思。
那遼人見強敵盡殲,奔到那少婦屍首之旁,抱著她大哭起來,哭得悽切之極。任誰聽了這般悲切的哭聲也不會在意自己是胡是漢也會跟著傷心起來。
那遼人哭了一會,抱起他兒子屍身看了一會,將嬰屍放在他母親懷中,走到帶頭和尚身前,大聲喝罵道:“我蕭遠山曾經發誓不殺一個漢人,今日你殺我妻兒,我只求報仇,妻兒已死,我還活著做什麼!”和尚毫不屈服,向他怒目而視,只是苦於被點了穴道,說不出半句話來。那遼人突然間仰天長嘯,從地下拾起一柄短刀,在山峰的石壁上划起字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得當的一聲,他擲下短刀,俯身抱起他妻子和兒子的屍身,走到崖邊,湧身便往深谷中跳了下去。
忽然間“哇哇”兩聲嬰兒的啼哭,從亂石谷中傳了上來,跟著黑黝黝一件物事從谷中飛上,拍的一聲輕音,正好跌在一人身上。嬰兒啼哭之聲一直不止,原來跌在那人身上的正是那個嬰兒。只見那契丹嬰兒橫臥在他腹上,兀自啼哭。
原來那契丹少婦被殺,她兒子摔在地下,只是閉住了氣,其實未死。那遼人哀痛之餘,一摸嬰兒的口鼻已無呼吸,只道妻兒俱喪,於是抱了兩具屍體投崖自盡。那嬰兒一經震盪,醒了過來,登時啼哭出聲。那遼人身手也真了得,不願兒子隨他活生生的葬身谷底,立即將嬰兒拋了上來,他記得方位距離,恰好將嬰兒投在那人腹上,使孩子不致受傷。他身在半空,方始發覺兒子未死,立時遠擲,心思固轉得極快,而使力之準更不差厘毫,不過這樣的機智,這樣的武功,委實可怖可畏。
一個適才暈倒的人,爬起身來,眼看眾兄弟慘死,哀痛之下,提起那個契丹嬰兒,便想將他往山石上一摔,撞死了他。正要脫手擲出,只聽得他又大聲啼哭,向他瞧去,只見他一張小臉脹得通紅,兩支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他瞧著。他這眼若是不瞧,一把摔死了嬰兒,那便萬事全休。但一看到他可愛的臉龐,說什麼也下不了這毒手,心想:“欺侮一個不滿週歲的嬰兒,那算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跟著他便想去解開兩個還活著的人的穴道。一來他本事低微,而那契丹人的踢穴功夫又太特異,抓拿打拍,按捏敲摩,推血過宮,松筋揉肌,只忙得全身大汗,什麼手法都用遍了,那兩人始終不能動彈,也不能張口說話。無法可施,生怕契丹人後援再到,於是牽過三匹馬來,將二人分別抱上馬背。自己乘坐一匹,抱了那契丹嬰兒,牽了兩匹馬,連夜回進雁門關。
這一夜冷得出奇,不僅僅是天氣的原因,彷佛你站在那裡身邊有無數個鬼魂在撫摸自己的臉龐一般。
一個身穿紅衫,手持火把,騎著棗紅色駿馬的少女奔到這雁門關外。眼見馬蹄下盡是屍體,全都是自己日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