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莎,傍晚小時有來過夜總會,還留下一個人是嗎?”
夜深,夜總會結束了營業,在化妝間卸掉濃妝的李美娟,聽到服務生和歌舞小姐談論的事件,於是找到葉金莎詢問。
剛送走最後一批客人的葉金莎,重新支出一根細煙,掐在手裡,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瞄一眼對方,問:“你這個月是第三次曠工了吧?下午總部打電話過來,說後天派人來處理,你自個準備好應付吧,老妹。”
李美娟的表情有些失落,雙手交叉託胸的姿態,微微低頭沉默幾秒鐘,葉金莎吸一口煙視線往下瞄,察覺到李美娟的小腹微微隆起,扭頭說道:“老妹,你真打算給那個姓郭的豬肥膘生小孩?你可要想清楚,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那人別說老婆,就連姨太太都有好幾個。”
“就算是這樣,又有什麼辦法……”
緩緩靠在牆邊,李美娟也點了根香菸,面容無比惆悵,“郭老闆資助我唱歌這麼久,沒有他,我根本支付不了贖身的錢,早就去當坐檯的妓女了。”
看著李美娟不再掙扎的模樣,葉金莎撥出一口煙霧,“也行吧,至少能安身離開這破地方,比我要強就是了。”
李美娟目光端詳葉金莎,此時的她已然不是這家夜總會曾經炙手可熱的頭牌小姐,再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也已經年過三旬,氣色打起折扣,雖然每天晚上仍在流水臺唱歌,卻形同行屍走肉。
“金莎,再過幾天我要走了。”
一句話緩緩說出口,李美娟環視安靜的走廊通道,話語平靜,“我十九歲被賣到這裡,算上今年是第十三年,整整十三年,我一半的人生記憶,就是每天晚上在夜總會唱歌,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當紅歌星……”
說著說著,李美娟心中泛起傷感,微微低頭,“直到我出第一張唱片,第二張第三張……反響平平,無人問津,我才發現我不是那塊料,但是,但是又不敢放手,不敢去面對,我不知道放棄以後我還能做什麼,放棄以後我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話語頓挫,哽咽,葉金莎重新點了根菸,隨口一句:“繼續說,我愛聽。”
“偉禎他一直幫我,希望我能成功,我感激他,用身體回報他……”
雙臂環抱自己,李美娟話語變得苦澀,眉頭皺起顯露遺憾和委屈,“但是,但是他不願意給我名分,不願意娶我,他衣冠楚楚卻道貌岸然,至始至終都認為我是夜總會的小姐,不可能成為婚姻的另一半,我傷心極了……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像藍小時那樣擁有奇遇和愛情?難道女人還分三六九等嗎?我落魄,悔恨,傷感,舉足無措,選擇另一個人為他獻身,只為能夠離開這裡,離開這家夜總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我……”
“之後呢?”
三個字脫口而出,葉金莎像一個聽眾,已然是夜總會媽媽桑的她絲毫沒有情緒波動,只是出於關心姐妹問詢,“老妹,夜總會再不濟,總讓你吃好喝好休息好,跟住酒店一樣生活起居有人伺候,你交錢贖身出去,萬一那個郭萬福喜新厭舊不養你了,你打算怎麼活?”
李美娟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手指撫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下意識回答:“不會的,郭老闆他對我挺好,他是有錢的富豪,只要我生了孩子,他就會給我名分……”
從肺裡撥出一陣長長的煙霧,葉金莎不想評論李美娟的決定正確與否,現在的她就如同若干年前的自己,已經邁出的腳步無法收回,而相比較自己被劉啟生騙走錢財和身體,李美娟孤注一擲的做法起碼得到了金錢的回報。
……
深夜,石千千被帶去醫務室處理傷口,她臉色慘白,脖子上滲出的汗漬浸溼了衣領。
服務生取來醫用酒精和繃帶,石千千嘴裡仍然在一個勁兒哀求離開夜總會,經過今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