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幾百塊,玩什麼夜總會小姐啊!靠!”
將手裡的話筒惡狠狠摁在電話上,一腳踹開電話亭的門,之後氣洶洶穿過清晨寂靜的街道,經過排水渠旁邊時朝地上吐口痰,“看什麼看!臭乞丐,撲街啊!”
高跟鞋聲一刻不停走進前門大堂,執勤的服務生走上前關切問道:“葉姐,經理說了上午八點前不能開門,要是被發現的話我的薪水……”
原本就心情煩躁的葉金莎火氣一下起來,對著服務生劈頭蓋臉大喝,“樓裡抽水馬桶壞了,不開門出去解手我拉你屋裡嗎!”
“金莎。”
一聲話語從內廳傳來,李美娟頭上裹著毛巾走上前,“一大早的吵哄哄,出什麼事了?”
葉金莎心情鬱悶,摸出一包煙支一根叼嘴裡,半天摸不到打火機,李美娟抬起手給她點火,喚走服務生後她才開口講話。
“那個劉啟生昨天晚上把我灌醉,一聲不吭就走了,錢都沒付!”葉金莎神色懊惱,手抖菸灰,“我一早打電話給他,接電話的是證券公司掃地的,說他不是那裡投資的老闆,只是個記賬的僱工!”
李美娟聽著眉頭一皺,感到疑惑,“是嗎?可是前幾次他來消費出手都挺闊,小費給的不少,戴的手錶也價值不菲……”
“假的!”
葉金莎直呼,翻白眼,單手叉腰,“買單的都是別人,他一分錢沒有,單獨見面的時候都不敢進來消費……我被騙了!”
李美娟左右環顧大廳四下無人,將葉金莎拉到走廊裡邊,站在雜物間門前埋下頭,“金莎,你該不會是……跟那個劉啟生上過床了吧?”
葉金莎滅掉菸頭,沉默不語,眼睛視線有意無意避開。
“難怪你最近時不時嘔吐,我還以為你是吃壞肚子……”
李美娟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手扶正葉金莎的肩膀,“金莎,你不知道幹我們這行的規矩嗎?一旦被破了身,金魚就變成木魚……你忘了嗎?”
“我只是想自由啊!我……”
葉金莎說著說著緩緩蹲下身,雙手捂在臉上話語呢喃,“我十九歲就被賣到這裡,這行足足幹了十年,是三個頭牌裡年齡最大的……”
李美娟緩緩蹲下身,輕輕撫摸葉金莎的頭髮。
“女人一旦過了三十,氣色就會大不如前……”
一聲抽泣發自內心,葉金莎抬起頭揉自己的眼角,“我沒有你這種吃長久飯的歌喉,更不是藍小時那種,那種翻遍人海都找不出的金髮藍眼小公主……”
抹一把微微的淚水,葉金莎的話語斷斷續續,“美娟,你以為我不慌嗎?等到哪天客人不點我了,我不再是這家夜總會的頭牌,我又沒有足夠的積蓄贖自己出去,到時候我該怎麼辦……我,我夜裡會驚醒,驚醒後看著窗外孤零零的雨點,問自己的人生在哪裡……”
“所以你選擇相信劉啟生。”李美娟心裡難過,但語態未變,“你把你的終身託付給他,答應和他上床,來換取離開這裡的機會。”
“是他欺騙了我!”
一聲撕心但無力的反駁脫口而出,葉金莎癱坐在地磚上,靠著雜物間的門,“那天晚上人走消停之後,在包廂裡,他和我說有大把的錢可以買我出去,還發誓,娶我做一名人世間最幸福的妻子,我和他一起,還有我們的寶寶,一個又一個,會住在南海灣後山那片,最富有那群人才能進出的別墅區……”
“傻瓜。”
李美娟冷冷說出兩個字,縱然此時自己的好姐妹已經泣不成聲。
“我不知道,我想忘掉一切……”葉金莎情緒變得不穩定,癱坐在地上的她瞳孔瞪大,雙手舉高搓自己的長頭髮,“美娟你救救我,救救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