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帽,擋著電話亭了!”
頭蓋紙板擋雨的小販一把推開侯一陽後鑽進電話亭避雨,“大白天站在馬路邊一個人傻笑,你是有病啊?”
侯一陽撐著傘險些翻倒,鞋踩到水坑浸溼了一半有些鬱悶,轉頭看一眼對方時,面板瘦黃的小販朝他瞪眼發狠。
今天的天氣不如人意。
陰沉的雲朵遮蔽半邊的天空,下著綿綿細雨,剩下的半邊天也不晴朗,白雲和烏雲分了層,一上一下互無瓜葛,像極了眼前街道上,一名踩拖鞋光膀子的車伕,壓彎的脊樑奮力拖著人力車,從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華轎車旁邊低頭走過。
時間臨近正午,侯一陽在此等候許久,終於看見藍小時的身影出現在夜總會大門處。
“春生,我中午要出去一趟。”
夜總會門前,停下腳步的藍小時回過身,對春生說,“按照規矩,外出時間不超過一小時,活動範圍在方圓一公里內,可以的話……”
目光劃過已經等候在門外的兩個服務生,藍小時撩開金髮側過臉,“僅此一次,請不要派人監視,可以嗎?”
春生想了一會點頭,揮揮手讓兩個服務生離去,隨後摸口袋掏出一個小巧的bb機遞上前,“藍姐,帶上這個吧,另外,時間一到我就會去找你,你一個人在外面我放心不下。”
接過bb機放進包裡,藍小時拿起一把黑色的雨傘,“小時並不是一個人哦。”
走下臺階穿過馬路,每一步都謹小慎微,在藍小時的生活裡,夜總會就像一座孤島,自己絕大多數時間都只能趴在起居室窗臺上,遠遠眺望那車水馬龍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偶爾有外出的機會,就像孤身一人走進原始森林,城市裡每一處的土地,每一聲的喧囂,每一個人影都是陌生的,漆黑的,看不見光……
有的只是,片面之緣留下的短暫印象,轉瞬即逝。
“藍姐!這邊!”
遠遠看見藍小時走過馬路,侯一陽撐傘跑上前去迎接,兩人在約好的十字街頭碰面。
藍小時今天的著裝比較普通,一件修身短上衣配一條常見的闊腿褲,頭髮蓬鬆帶點卷,除了金髮藍眼的特徵之外,基本體現東方女性的美感。
“嗨呀,今天下雨呢。”
藍小時打量侯一陽穿著上次那套廉價的西服,衣服邊邊和鞋子都浸溼不少,“叔叔是不是在這裡等很久了呀。”
“沒有沒有沒有!”
侯一陽連忙搖頭,忽然想起什麼,摸摸口袋又摸摸腰間,立刻轉身跑開,片刻後回來手上多了一支用塑膠紙包裝好的玫瑰花。
“嗨呀,叔叔又送小時玫瑰花呢!”
接過玫瑰花,藍小時眯眼微笑,侯一陽撐著傘環視左右街道,彎腰開口:“藍姐,今天下雨不方便叫車送你去,我們走路過去吧!不遠的,就在那個方向幾條街後面。”
“好呢。”
藍小時撐著黑傘一路同行,走過每一處的街區,她都會下意識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彷彿是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平日裡為人處世神態自然的神色,此時眼神裡泛出可見的迷茫。
“藍姐,你好像不熟悉這裡是嗎?”
侯一陽察覺到這個細節,開口問詢,藍小時掐著傘柄深呼吸調整狀態,繼續往前走,“因為小時平時很少外出,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座城市這麼大,卻沒有小時安身立命的地方。”
聽到這番話侯一陽心裡一緊,彎下腰伸出手錶情認真說:“小時,我帶你走吧。”
藍小時緩緩抬起頭,目光端詳侯一陽,好奇發問:“叔叔突然這樣喊我的名字,是不是在可憐我呀?可憐我被關在夜總會里做小姐,沒有人身自由,沒有人生歸屬,像一棵野草隨風搖擺。”
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