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眼睛。到處是慌不擇路的流賊士兵,茫然的四處亂竄,跑不多遠,便不知道被哪裡飛來的羽箭射倒,或是突然被人砍了一刀,死的不明不白。
冷兵器時代戰爭的殘酷讓朱平安為之心顫,士兵們好像是中了邪一樣,不管是昔日的同袍,或是身邊的至親好友,為了活命,他們已然顧不得那麼許多,只是將手中的刀槍揮舞的密不透風,生怕自己成為別人手中的亡魂。
朱平安百餘人策馬揚鞭,疾奔突進,一路上刀砍槍刺,不知道殺傷了多少流賊。一些士卒手中上好的精鋼百鍊刀業已砍的捲了刃,隨即便在馬上一矮身,從地上撿起一把兵刃接著砍殺起來。
嶽錦峰麾下頗有一些悍勇計程車卒,一邊高呼痛快,一邊扯掉身上的衣甲,赤著上身,任憑寒風的吹拂和鮮,血的四濺,腦袋上蒸騰起陣陣的白煙,彷彿是地獄中殺出的惡魔。
王金髮的臉色煞白,被裹挾在陣型的中央,不停的指示著衝殺的方向。“大人,前邊便是一陣風的中軍大帳!”
暮色蒼穹之下,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失去了理智的軍卒被中軍大營擋住了去路,如同波浪一般不斷的衝擊著營寨的柵欄和木牆,屍身填滿了並不算深的壕溝,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縫隙,雙方的長槍不斷的突刺,沒有慘叫,只有如野獸一般的嘶嚎,接著便是倒下死亡。他們甚至分辨不清面前的究竟是誰,而死在自己手中的又是誰。混亂中,無數的火把被扔進中軍大營,火焰立時騰空而起。
亂匪的大營終於失陷了。
朱平安等人瞅個空子一路殺進大營,如同殺神附體一般,衝開一條血路,目標直指一陣風的營帳。
寬敞的平地上,如林的帳篷不是被點燃,便是被亂軍踐踏,視線一下子好了很多。人群中,百餘人護衛著兩輛馬車突圍而出。
朱平安以為是一陣風要突圍,立刻高喊一聲,“嶽錦峰,攔住那馬車!”
嶽錦峰呼嘯一聲,帶領麾下三十餘名勁卒包抄上去。誰料這百餘人倒是訓練有素,即使是在亂軍之中也絲毫不亂,當即便分成兩隊,從左右兩翼圍住了嶽錦峰等人,一個照面下來,嶽錦峰等人砍翻了十餘人,但自己這邊也有五人落馬。
朱平安當即紅了眼,這些個邊軍老卒可是他的心頭肉,想不到一路上順風順水,竟然在這裡折損了好幾個。隨即長嘯一聲,帶著洪胖子諸人殺將而來。
朱平安的大隊就像一柄燒紅的尖刀,輕易的便將這百餘人的包圍圈撕開一個口子。為首的一個頭戴紅纓氈帽的高大漢子見情勢不妙,當即拍馬舞刀向著朱平安殺來。
朱平安用手中的長槍一格擋,徑直將那漢子的長刀給盪開。那漢子一撥馬頭,雙手的虎口處痠麻不已,“賊子好大的力氣!”
待到看清楚朱平安的面容,那人卻是一愣,他沒想到對陣的明軍百戶竟然如此的年輕。
此時,身後另一個年輕人高喊紅纓氈帽漢子,“大哥,不要戀戰,即刻殺出重圍才是!”
趁著紅纓氈帽的漢子身形一滯的時候,朱平安快馬挺槍向那漢子殺來,漢子一錯身,原意是躲開朱平安的全力一擊,卻沒想到朱平安這一擊卻是虛招。兩人錯馬之際,朱平安將手中的長槍一橫,順勢將槍桿掄圓,“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紅纓氈帽漢子的背上。
那漢子徑直被砸落下馬,半空中已是狂噴鮮血。一旁的少年大驚失色,“莫傷了我大哥,張如靖來也!”
“張如靖!”朱平安一愣,歷史上似乎有個李如靖,倒是略有耳聞,這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個名人。
張如靖飛馬而來擋住朱平安,手下們慌忙將那紅纓氈帽漢子扶上了戰馬,打馬揚鞭,連兩輛馬車都顧不上,立刻向外衝殺。
此時,王金髮忽然高喊一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