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該安歇了!”邢沅嘆口氣,撤下了圓桌上絲毫沒有動筷的飯菜。
朱媺娖託著香腮,靠在窗欞上,眼睛卻盯著天空中一輪耀眼的明月,腦海中卻怎麼也忘不掉離開登州時的情景。
從木語菱成婚之後,直到離開,朱媺娖便再也沒有見到過曹無傷。他似乎在有意無意的躲避著朱媺娖。
脖子上的掛著的一條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鍊,便是他留給朱媺娖的唯一紀念。
聽木語菱說,那是他親自到海邊去從蚌客手中花高價買來的一批珍珠蚌。又親自動手,從蚌殼中找出珍珠來,選出大小色澤一般無二的來,親手做成了這串項鍊。
朱媺娖滿心的歡喜,卻被木語菱的一句話徹底擊個粉碎。
“媺娖,這些話我本不該說。但不說出來,卻是白白的給了你希望。你是大明的長公主,須得明瞭你的歸宿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做的了主的。將來的姻緣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來為你精心挑選,那也絕對是品貌無雙的貴介子弟……!”
“父皇和母后對我百般寵愛,說不定會依著我的性子來挑選呢!”朱媺娖愛不釋手的把玩著脖頸中的項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媺娖!”木語菱的口氣不由得變得嚴厲起來,但看到朱媺娖那喜不自勝的表情,心頭卻忽然湧起了一股憐愛之情,緊緊的將朱媺娖攬在自己的懷中,“傻丫頭,不是我和平安要驚醒你的美夢。但你和他,的確真的走不到一起來!”
“為什麼!”朱媺娖從木語菱的懷中掙脫出來,木語菱的話就像一根尖刺,觸痛了她心底裡最柔軟的地方。
木語菱甚至不敢看朱媺娖的眼睛,她也深知自己這句話一出,將會對朱媺娖造成怎樣的傷害,但這句話卻是不能不說。
“因為,因為無傷是,是內官!”
“內官!”朱媺娖彷彿瞬間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冰窖。渾身上下變得冰冷無比。自小在宮中長大,對這個名詞,她還是多多少少的知道一點的。
木語菱痛苦的點點頭,“你也知道,我和平安還有無傷是在唐王府中相識的,那一年,無傷父母雙亡,被賣進王府為奴,當時便已經是……。這麼多年來,平安和無傷相依為命,彼此扶持才走到今天。我和平安是真心希望無傷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但世事如此,無傷和我們兩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守著一個虛無縹緲的美夢沉醉下去,越陷越深!”
朱媺娖臉白如紙,彷彿是一下子失去了靈魂一般,更是讓木語菱心疼無比,緊緊抓住她冰冷的雙手,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
從登州回到京師,朱媺娖便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在崇禎和周皇后面前她還會勉強擠出依稀一些笑容來,但在自己寢宮弘德殿中,她便如同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整天都是神不守舍的。
邢沅搖搖頭,將一杯沏好的茶水放到朱媺娖的身邊。雖然她還不知道朱媺娖的登州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傻子也看的出來,朱媺娖是為了什麼心傷。
邢沅搬過一把古琴,纖纖玉指撥動琴絃,綿柔的音調緩緩奏出,邢沅櫻唇微啟,“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孤負春心,獨自閒行獨自吟。近來怕說當時事,結編蘭襟,月淺燈深,夢裡雲歸何處尋!”
纏綿的詩詞伴隨著婉轉的琴音飄散在偌大的殿閣中,朱媺娖的臉頰上驀然滑下兩行珠淚,慢慢的迴轉頭來,“沅沅,這是你所做的詞嗎?”
邢沅一收琴絃,站起身走到朱媺娖的身邊,將那杯散發著熱氣的茶水端至朱媺娖的手中。
“殿下可是猜錯了,這是朱平安朱大人所做。當日奴婢在中都盤桓數日,便是住在朱大人的府上,有幸見到了幾首詩詞,便一一摘錄下來,譜成曲調……!”
朱媺娖難得露出了笑容,“你心裡還是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