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麟和王品剛要勸阻,卻發現了朱平安眼中的一絲狡黠,於是連忙閉上了嘴巴。
果不其然,這個白胖子毛運舉確實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勇士,朱平安的話一出口,他頓時涕淚交流的跪在了地上,“朱大帥,請繞小的一命,小人願意透露所有實情!”
“實情?”朱平安不屑的一瞥嘴巴,“本官還要你來告訴實情嗎?范家人搞得這些鬼難道瞞得過本官的眼睛嗎?”
“啊!”毛運舉頓時一怔,他確是沒想到朱平安竟然連這個情況都知曉,一時間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眼見著士卒已經抽出了寒光閃閃的鋼刀,眼神只在自己的脖頸間打量,毛運舉頓時嚇得尿了褲子,“大帥,小人知道王良將趙總兵和糧道大人關在何處!”
朱平安呵呵一笑,“行,立刻帶本官去找。找到了人,本官可以暫時留下你的狗命,之後到了京師,自有錦衣衛拿你是問,到時候該怎麼說,不用本官再教你了吧?”
一聽見“錦衣衛”三個字,毛運舉極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地。
天津城的格局不大,城內的百姓也不過只有數萬人,剛剛海港中的隆隆炮聲已經將他們下的魂不守舍。此時,登州軍押解著大批被俘士卒進入城內,更是讓他們膽戰心驚,家家戶戶關門閉戶,透過門窗的縫隙向外探查,手中卻是將一些值錢的家當牢牢抓住,看準機會就想要逃出城去。
所謂“匪過如洗、兵過如篩”,這年頭兵和匪已經沒什麼區別,倒黴的總是尋常百姓。但登州軍入城之後的表現卻是令人大出意料,佔據了四城的城門和衙署,之後便是井井有條的出榜安民,言道山東代總兵朱平安奉皇命進京,宵小流寇趁機作亂,如今已被平息,百姓各安其事,無須驚惶。
在毛運舉的帶領下,眾人徑直來到了天津衛總兵府,門前一片荒蕪,推開大門一看,映入眼簾的到處都是激戰之後的痕跡,看來,王良和毛運舉之流攻克這裡掃平障礙著實花了不少功夫。雖然沒有看到屍首,但地上和臺階上到處都是沒來得及清洗的大片血跡。
穿過正堂徑直來到後院,毛運舉指著正中的廳房說道:“不瞞大帥,王良便是將趙總兵和糧道等人都關在了這裡,原本有人看守,看來是得到了訊息溜之大吉了!”
沈恪帶著人衝上臺階,揮刀砍斷門上的鎖鏈等物,剛剛一開啟門,差點被撲面而來的血腥氣息燻了一個跟斗,此時才發現,順著門縫牆角流出大片已經乾涸的暗黑色血跡。
朱平安臉色一變,快步走上臺階,向內一看,廳房中卻是倒臥著幾十具的屍身,儼然已經是死了多時,大門一開,滿屋的蒼蠅爭先恐後的飛出來,一種難以形容的惡臭撲面而來。
毛運舉偷眼看到了屋中的情形,三魂七魄頓時嚇跑了一半,連忙跪下來連磕響頭,“大帥容稟,小人真不知道這殺千刀的王良竟是一早對諸位大人下了如此的毒手,小人所說句句屬實,萬不敢欺瞞……!”
“閉嘴!”朱平安臉色鐵青一片。天津文武官員盡遭殺害,這範氏的手段不可謂不毒辣,依附在大明軀體上的這顆毒瘤眼見著越來越大,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剷除的時候。早在鳳陽的時候,朱平安變動過這樣的念頭,只是範氏龜縮在張家口,又是緊鄰蒙古和滿清,經營多年,一個計議不慎便有可能被其反咬一口。如今看來,即便是難度在大,也要冒險一試了。
範氏在朝中的關係,目前已知的首領便有賀有齡和柳忠恕二人,其他和山右商家有關的官員更是不知道還有多少,之前在山東清除範永年和王衍恕的時候,朱平安已經多多少少的掌握了一些證據,看來,想要徹底的清除山右八家在朝中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