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知府買賣戶藉一案,臣女治下的奴才也曾參予,刑部行文曾送至臣女手上,臣女著實吃驚。後來雖然此事了結,卻也對濟寧田莊越發多留了幾分心,曾多次派人前往檢視,因此知曉濟寧府去歲秋糧未收,更知曉去歲濟寧府收成極好!”
“原來如此!”皇帝點頭,目光向她凝注片刻,緩緩笑了起來,說道,“睿敏縣主,步步思慮周詳,所答所言,可真是滴水不漏啊!”龍顏含笑,語氣中卻帶上一絲譏諷。
阮雲歡頓覺背脊生涼,俯身於地,說道,“皇上英明!”心底卻是暗驚。怎麼忘了,殿上坐的那一位,可是大鄴朝開國以來的一代聖主,自己在他的面前耍花槍,若是被他抓到一星半點錯處,那可是抄家滅族之禍。
皇帝見她恭謹,倒也不再多說,轉向阮一鳴,笑道,“愛卿得女如此,竟是強過得幾個不中用的兒子!”
阮一鳴只得躬身道,“皇上言重!”
皇帝笑了笑,正了正身子,說道,“傳旨!”
滿朝文武盡皆肅立,但聞皇帝和聲說道,“江山被人踐踏,黎民受此危難,睿敏縣主心懷社稷,功在當朝,著,封睿敏縣主為睿敏郡主,欽此!”
御口親封,二品郡主!
滿朝文武轟然跪倒,齊聲領旨。
阮雲歡伏身拜倒,朗聲道,“睿敏叩謝聖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帝點頭,微一擺手,身畔太監尖聲道,“免禮,平身!”
群臣再次轟然齊應,齊齊站起身來。
皇帝又再望向階前的四皇子淳于信,笑道,“兩個月前,便該是四皇子開府封王的日子,只是這戰亂一起,竟給攪了。傳旨……”兩字一出,群臣再次轟然跪倒,皇帝卻只是微微一頓,便道,“四皇子慧眼識人,知人善用,即日起,封為齊王,統管兵部,擇日正式開府封王!”
“臣等領旨!”群臣齊應。表面上一片泰然,眾人心裡,卻早已一片轟然。
一個新封王的皇子,還未開府,就統管兵部,這在大鄴朝,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隨著麻氏一族的崩塌,是不是說明,皇帝的恩寵,已移到這位四皇子身上?
而在他的身前身後,太子、端王、寧王、五皇子眼底都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嫉妒。先不說兵部是如何的重權,就是這一道聖旨,又是怎樣的恩寵?
“兒臣謝父皇隆恩!”淳于信高聲領旨,俯首拜了下去。
“平身罷!”皇帝抬手。群臣隨著淳于信謝恩起身,各種目光不約而同,盡數鎖在這新封的王爺身上。
隨之,皇帝正頒御旨,丞相阮一鳴教女有方,濟寧知府阮一江集糧有功,各自嘉獎。兩廣總督倪厚押失軍糧,險些令大軍全軍覆沒,本該陣前斬首,看在他往日功勳卓著,此次又是天災,令其留在邊關,將功折罪。
恩威並施,群臣盡皆心服,再次叩拜領旨。等到散朝,皇帝的身影剛一在殿門外消失,金殿上已是一片恭賀之聲,一賀四皇子封王,二賀睿敏郡主受封,三賀阮丞相一門得聖上恩寵。
淳于信不驕不躁,神色間仍是一片平和,只是一雙眸子,卻瞬意氣風發,蓄滿了勃然之氣。而阮一鳴卻笑容滿面,一副謙謹姿態,接受同僚恭賀。
穿過滿殿歡騰的人群,阮雲歡望向前方意氣風發的男子,微微含笑,腳步悄悄退後,與幾個迎上恭賀的朝臣稍一週旋,便悄悄退出殿門,翩然而去。
統管兵部。
幾木一戰,她出謀劃策,力挽狂瀾,表面看來,與上一世有了根本的變化。但是,細細推想,大勢的走向,仍然是依著它原來的軌跡。淳于信掌管兵部,只較上一世,早了幾個月而已!而幾個月之後要發現的事情,她也只是防患,卻不能避免。
阮雲歡仰首望天,一時間,心緒有些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