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睜著眼睛不說話,殷隨喚了她兩聲,她也沒答應。
殷隨將她扶起,拿枕頭墊在她身後。
月隱目光呆滯地望著帳鉤,殷隨握住她的手,發現她雙手冰涼,就去倒熱水,殷隨撒開手,月隱的手還半舉著。殷隨將她的手按下,她的手才放下去。
“你這是怎麼了?”殷隨又將她的雙手抬起,她依舊半舉著手,像個丟了魂的空殼似的任人擺弄。
“簪英!簪英!快過來看看,夫人這是怎麼了?”
簪英正在簷下薰香,聽殷隨喊趕忙進去。
殷隨起身讓她,簪英叫了兩聲夫人,月隱不理,簪英將她身後的枕頭抽走,月隱也就半懸著身子不動。
“遭了!夫人這是著魔了。”簪英扶著月隱躺下。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殷隨問。
“月隱好點了沒有?”祥雲引著毓容走了進來。
簪英跪在毓容面前,哭泣起來。
“長公主,夫人病得更重了……”
毓容坐在床邊叫月隱,月隱只幹瞪著眼睛。
“怎麼回事?”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天氣好,我扶著夫人下床走動走動,走到書房,裡面兩個小廝在嚼舌根,夫人聽到了,回來就說心裡不舒服要睡一會,一覺睡到現在,醒來就這樣了。”
“我去請王太醫。”殷隨說罷走了。
毓容怒氣填胸,立即吩咐簪英。
“你去叫兩個人,把那兩個小廝捆了來,我問問他們嚼什麼舌根。”
簪英說:“捆了那兩個小廝也是無用,我知道是誰這樣恨夫人。”
簪英便把小嬋偷用月隱妝飾,被自己訓斥的事說了出來,意指她懷恨在心,故意藉機毀夫人名聲。
“夫人受此大辱已是委屈至極,還要被這些人汙衊清白,長公主,人口如刀,如果不嚴懲,夫人只怕真的要被他們逼死了……”
簪英哭道。
“我知道了,照顧好夫人。”毓容撫摸著月隱的臉,對簪英說道。
小嬋聽說月隱痴了,暗暗好笑,心想死了才好,看簪英那個賤婢猖狂什麼。
她裝作無事一樣在前院進出,簪英愁眉苦臉她就高興,殊不知自己大禍臨頭。
毓容讓嫣兒把她叫到東院,要她把實情說來,小嬋以為毓容要調查這件事,也不多想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我看到夫人和小常在翠琅軒做見不得人的事,就跟金猊說有賊,金猊帶著人去撞個正著,誰知事情就變了,這一定是他們商量好的。”
毓容問:“果真如此?”
“千真萬確。”
“金猊。把她的舌頭割了。”
小嬋大驚,渾身抖如篩糠,跪地求饒。
“奴婢說的都是親眼所見,沒有絲毫編造,長公主饒了我吧!”
毓容道:“你聰明的時候很聰明,蠢的時候又很蠢。”
小嬋被割了舌頭,滿嘴害瘡沒人敢去請郎中,就這樣死掉了。
府裡的下人再也不敢說月隱半個不好的字。沒多久月隱的神志恢復過來,如往常一樣,和簪英學著做小衣裳小鞋子。
一病之後,月隱的身體便越發消瘦,和簪英坐在一起,她的臉上顯得蠟黃而憔悴,兩顴高了出來,雙眼也陷了下去。
殷隨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好像碰到了一段枯死的木頭,她笑起來時就像死木頭上長出了難看的蘑菇。
殷隨再也無法認為她和玄都亭邊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少女是一個人。
月隱曾說人的心死了還能活著,殷隨認為月隱的心一定在她著魔那天死掉了,現在這個人不再是月隱。
殷隨恐懼月隱,有意地遠離她,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