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金猊的賬房僅隔百來步遠。
她常常走到賬房外,透過窗紗望見金猊在看賬本或是出神,就又折返回去。
楓葉觀裡的點點滴滴微曦都記在心裡,可她與金猊幾年沒見,已經生分了不少,舊情難敘,亦或是金猊對她根本無情。
初冬季節,天氣驟冷,傍晚時分空中飄起小雪。
微曦從送炭火的丫鬟那裡得知青伶住在聞樨閣,便披上斗篷前去找他。
微曦輕叩木門,開門的是香袖,香袖往手裡哈著熱氣問:“你找誰?”
香袖脖子上圍著銀色狐裘,穿著厚實的胭脂色交領窄袖長襖,靛藍色羅裙,腳上一雙灰色毛氈靴,越發顯得胖墩墩的。
微曦問:“請問竹生可在?能否讓他出來一下,我有點事要問問他。”
香袖沒見過微曦,之前聽小順兒說後院廂房住進來一個漂亮姐姐,想必就是她了。
“你找竹生哥?快進來吧,竹生哥!有人找你!”
香袖一面開啟門迎微曦進來,一面朝屋裡喊。
微曦只站在門外不進去。
“不用麻煩了,我問完就走。”
屋裡燒著炭火,青伶在爐子邊縫製一頂暖帽,爐子上烤著兩個紅薯。聽見香袖喊,青伶應了聲,放下針線,把地瓜翻了個面走出屋去。
“誰呀?”青伶問。
微曦略欠了欠身,青伶高興地說:“微曦!我聽靈應道長說你不在楓葉觀了,你什麼時候來長公主府的呢?”
“竹生,我有點事想問你,可否……”
微曦看向香袖,青伶明白她的意思,便對香袖說:“香袖你去看看紅薯,別烤糊了。”
“哦!對!”香袖跑回屋裡。
微曦說:“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我託你把一串流珠交給金猊?不知他收沒收?”
青伶說:“一開始他不收,還裝著不認識你,我強塞給他,他就收了。”
“那串流珠沒被他扔掉?”微曦欣喜地問。
青伶說:“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為什麼不去問他呢?”
“我……不敢去,他會討厭我的。”
青伶道:“去吧,他不會討厭你的。”
微曦走了,青伶回到屋裡,紅薯的香氣撲面而來。
香袖徒手拿起一根紅薯,燙得“嘶嘶”地吐氣,在兩手間倒來倒去,遞給青伶吃。
青伶用帕子包著接過,細細剝下紅薯皮。
香袖那根已吃得只剩皮了,她用牙齒把皮上的紅薯都刮乾淨,嘴周鼻子上都蹭上了黑灰。
“這麼不禁吃,早知道多烤兩根就好了。”香袖舔了舔嘴唇說道。
“這根也是你的。”青伶看著她的臉,忍著笑說,香袖嘻嘻笑著接過去。
爐中炭火嗶啵作響,跳起一串火星,屋外雪下大了。青伶拿起針線接著給香袖縫暖帽。
蘇七斤被計邨抓到了。
蘇七斤逃出去後,看到街上有官兵在搜捕自己,在小離山下躲了幾天,晝伏夜出。
等風聲過了,喬裝打扮上街,去窯子裡花天酒地,沒多久身上的錢就花完了,於是就走歪路,跟人牙子合夥拐賣婦女。
他遊蕩在城門處,看見有姿色的婦人就悄悄尾隨上去,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假裝問路攀談,趁人不注意用浸了迷藥的棉布將人放倒,裝進麻袋裡賣給人牙子,人牙子再賣往各地。
微曦活那麼大沒出過小離山,她跟著山下進城的人走了兩天一夜才走到城門處。進了城就在路上問人毓容長公主府怎麼走。
恰巧蘇七斤在牆角聽到,看她隻身一人,揹著包裹,生得又甚有姿色,便上去攀話。
他聽微曦說金猊是她親戚,心想既是他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