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也會難過的啊!你有安慰過我嗎?”
殷隨晃著月隱的肩膀問她。祥雲趕忙拉開殷隨,簪英擋在月隱身前,氣紅了臉,為月隱辯駁。
“公子單知道自己,可知道小姐在大夫人壽辰那日受的委屈……”
“簪英!什麼都別說了。”月隱哽咽著打斷她。簪英還是照說。
“公子要送人便去送人,要陪小姐便好好地待在太師府,答應了誰就做到,半道上跑去,人也沒送成,又讓小姐遭人嘲笑,公子自己做事不琢磨,沒思量,欠妥當,怎麼反過來怪起小姐?”
“你……”
殷隨氣得舉起巴掌要打簪英,月隱瞪著他,他自知簪英說得對,又將手放下了。
“這樣個鬧法,遲早有封休書在那等著。”
殷隨摔門而出。
月隱抹去淚水,簪英讓她不要氣,她擠出一點笑說:“我沒事。”
走到流芳園,殷隨嘆出口氣,心想剛剛把話說重了,又覺得內疚。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月隱一哭,殷隨對她就只剩兩種情緒,無法壓制的心煩,和心煩後的內疚。
流芳園內百花競放,抬頭是梨花飛舞,遠望是桃李爭春,丁香、月季、海棠、玉蘭奼紫嫣紅,芍藥、芙蓉、牡丹、茶花爭奇鬥豔。
殷隨無心賞花,走到桃樹下折了一枝桃花。
青伶和香袖在花棚裡糊燈籠,小常幫忙削竹片,做燈籠架,泉生在紙上畫花樣。
殷隨走進花棚,看著一地的竹片彩紙,問他們這是幹什麼。
青伶糊好一個八角燈,舉起來給殷隨看:“我們在糊燈籠,公子也來糊一個?”
香袖挑了個圓形燈架給殷隨:“公子也做只玩玩。”
殷隨扔了桃枝,接過去,在竹架上刷上漿糊。
“怎麼好好地做起燈籠了?”他問青伶。
青伶說:“公子忘了?今天是暮春節呀。香袖想看燈籠,我說我也會做燈籠,她不信,我就做給她看看。”
小常將一根竹子劈成幾片,用小刀削去毛刺,看上去興致頗高。
“長公主也想看燈,又怕街上人多吵鬧。正好青伶會做花燈,金猊就讓我們用燈籠把流芳園裝扮起來。晚上長公主要在花棚設宴聽戲。”
“我還讓小順兒買了煙花爆竹,公子和夫人記得來看。”
香袖興高采烈地對殷隨說,好像這場燈宴是由她主辦的。
泉生笑道:“你敢放嗎?”香袖挽著青伶的胳膊,笑眼看著他問:“竹生哥會給我放的,是吧竹生哥?”
青伶說:“我不,我小時候被爆竹炸過,我也怕。”
“你給我放嘛!”香袖從後面圈住青伶的脖子,青伶纏不過她,只好妥協。
“好好好,我給你放。”
殷隨走出花棚,小常和泉生也假裝忙別的去了。
當夜,皓月當空,花廊池畔,桃枝梨梢,望月亭內,掛著各式花燈,荷池裡點著盞盞蓮花,流芳園中彩燈花影,紅浮翠動,讓人眼花繚亂。
青伶和香袖陪著毓容、殷隨、月隱看燈。走到桃樹邊,桃枝上懸紅掛綠,五彩間有隻燈籠素淨雅緻,月隱指著那燈籠問:“那隻燈是誰做的?”
那是一隻六角紅穗燈,燈上的花樣是一枝桃花。燭光將花影投在燈壁上,別有畫意。
“那是小常師兄做的。他把桃枝放在燈籠裡,蠟燭一照,映出來的花影比畫出來的要好看得多。我就想不到。”青伶歎服道。
小常把殷隨隨手扔掉的桃枝放進燈籠裡,做了一隻桃花燈。
“他們來了。”青伶看向望月亭。
小常和泉生全都扮上,正登著石階往亭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