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故自語發笑,把花瓣灑落一地。
侍女見毓容性子變得古怪,以為她是那晚嚇病了,就稟明瞭賀太后。賀太后聽侍女形容,心下立即明白了一二,只讓侍女下去,吩咐華顏去探她的口風。
華顏本是衷親王府的郡主。衷親王當年阻撓文德帝立四皇子殷珏為太子而被貶為庶人。殷珏生性散漫不拘,一味好飲酒吟詩,遊樂山野,志不在朝政。殷珏的生母莊妃在他一歲時病逝,文德帝便將他放在當時還是皇后的賀太后宮中撫養。衷親王聯結朝中一些老臣極力反對立殷珏為太子,因此遭到了賀氏黨羽的彈劾,被削去爵位貶至邊城堯州。
華顏年長毓容三歲,若論容貌資質皆不在毓容之下,唯有性情沉斂,不似毓容那般放恣。因衷親王被貶時華顏年歲尚幼,賀太后見其生性聰穎,便求聖上開恩,將她收留在芳盛殿內與毓容做侍讀。
“公主好雅興。”華顏走進殿內,福了一下身子。
毓容見華顏進來,忙把手下正在寫的一方手帕扔進爐子裡,爐子躥起火苗,把帕子上的字燎了個乾淨。
華顏笑道:“我都看到了。”
毓容兩頰緋紅,嗔怪道:“都燒完了,華顏姐姐騙人。”
華顏走到爐子邊,裝模作樣地看著未燒盡的手帕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毓容上去捂住華顏的嘴:“華顏姐姐再亂說,我就生氣了!”
她拿起毛筆,要在華顏嘴巴上畫個叉,華顏笑著往後躲。
鬧了一會,華顏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毓容粉面含羞。
“不告訴你。”
華顏笑道:“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是安教習,對不對?”
雖然早有預料,但見毓容捂著臉不出聲了,華顏的心還是像被什麼猛刺了一下。
能在明華殿外的石榴樹下短暫地和安伯淵見一面便是華顏在宮裡唯一的快樂。
安伯淵是衷親王友人之子,其父早逝,衷親王便收養了他。安伯淵與華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他六歲那年,衷親王被貶為庶人,華顏入宮,安伯淵被衷親王託付給管家養大,兩人被迫分離。為了見華顏,十六歲那年他習武入宮,做了禁衛。
傍晚,華顏在石榴樹前踮著腳夠枝椏上的石榴。
安伯淵像往常一樣帶著禁衛在明華殿旁巡邏。走至合歡樹下時,華顏故意不轉過身子,只踮著腳摘樹上的石榴。待他們都走遠了,華顏方才停下來,黯然神傷地看著安伯淵遠去的背影。
她在石榴樹下許久地站著,一直站到寂靜的宮頂上鋪滿夕陽的斜暉,安伯淵從後面矇住了她的眼睛。
華顏掙脫開來,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又喜又氣地啐了他一口:“也不怕叫人看見,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說罷轉身就走。
安伯淵不知華顏心中有何塊壘,真以為華顏為此著惱,忙攔住她說:“大璋和北迴交戰了。”
華顏不語,大璋和北迴早已不合,這並不讓她意外。
安伯淵又說:“三日後我就隨軍去堯州了,你不理我,可就見不到我了。”
“你是宮中禁衛,又是宮內教習,聖上為何要你隨軍去堯州?”
安伯淵輕鬆的語氣讓華顏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他執起華顏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是我求聖上恩准的。若是立了功,我就求聖上賜婚。”
華顏望著他真摯的眼神,不禁掉下淚來。安伯淵拭去她的眼淚:“你不必擔心我,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你等著我。”華顏將髮髻上的榴花簪取下來塞進安伯淵手裡,撲進他的懷中祈求道:“我只要你活著回來。”
短暫的溫存後華顏推開了他。
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