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對安伯淵的死沒有任何痛楚,連被當做戰利品替毓容嫁去北迴的恥辱也不存在了。北迴人要璋國的嫡公主穿著他們的婚袍出嫁,以向天下人昭示璋國對北迴的屈從。
華顏立在鏡前,纖細窈窕的身軀被束在長大華貴的藍白色婚袍中,亭亭玉立,林下風致。她用青雀頭淡掃柳眉,輕施水粉,在眉間畫上花鈿,抿了一口胭脂。
“可惜北迴人的嫁衣不是紅色。”華顏自語道。
賀太后摸著禮冠上的珠串,一面將它們搭在華顏的胸前,一面端詳著鏡子,緩緩地向華顏解釋道:“北迴人最不喜歡紅色,他們認為紅色不詳,因為血也是紅色的,他們懼怕紅色。”
嫁衣不是紅色的,這是讓華顏唯一感到痛苦和遺憾的事情。
毓容在最後關頭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她握著劍衝進華顏的房間,屏退所有的宮女後關上門。華顏從鏡前站起,無悲無喜的臉上被毓容驚起一絲慌亂。
“殿下這是……”
“華顏姐姐,我不要你替我嫁,應該嫁過去的人是我,你跟我一起去母后面前說清楚。”毓容紅腫未消的眼睛裡充滿憤怒和委屈,她拉起華顏的手,華顏卻一動不動。
淚水充盈了華顏的雙眼,她輕輕地牽著毓容的手,哽咽著說:“殿下,我是心甘情願地要嫁去北迴。”
“你胡說,你騙人,你心甘情願為什麼要哭?”毓容質問她。
華顏低下頭用帕子拭去眼淚。
“你不跟我去見母后,那我帶你逃出宮去。”毓容又拉起她的手。
華顏搖搖頭,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毓容撒開華顏的手,把劍一扔坐在椅子上抹眼淚:“那我只能跟你一起嫁去北迴了。”
華顏無奈地用帕子拭去毓容腮上的淚珠,強擠出笑容來:“殿下,不要再胡鬧了,北迴山高路遠,荒蕪貧瘠之地,你吃不消的。”
毓容越發使起性子來:“我吃不消,你就吃得消了?”華顏半哄半勸地說:“我總年長你幾歲。”
吉時就要到了,毓容卻把一群宮女太監都擋在門外:“不帶我一起上馬車,誰也別想把華顏姐姐接走。”
“殿下……”華顏想勸毓容,但同時她又很瞭解毓容的脾氣,毓容一向不達目的不罷休,勸她什麼她都是聽不進去的。
毓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著,她儘量地不抽噎,一面不停地拭去淚珠,一面說:“華顏姐姐你別勸我……你知道……安伯淵死了我有多難過嗎?”毓容說到這裡,又差點哭出來。她平緩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北迴很遠,但那裡離堯州很近,等馬車經過堯州,我就留在那裡,我不相信安伯淵就那麼死了。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弄清楚是誰害死了他。”
華顏喉嚨堵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宮女太監在門外哀求毓容開門,送親的侍衛侍女車伕儀仗一百來號人在宮門外急得團團轉,四五個宮女簇擁著賀太后來到門外。
“毓容,快把門開啟!聽話!”賀太后嚴厲地說道。
“讓我一起去!不然你們休想開這門!”毓容帶著哭腔,堅定地喊著。
接著不管賀太后在門外怎麼軟硬兼施,毓容都不作任何應答。
僵持了一會,華顏輕嘆一聲道:“殿下先回芳盛殿,我求太后讓殿下和我一起上路。”
毓容垂下的頭又重新抬起,溢滿淚水的雙眼燃起希望的亮光。正如毓容所期待的那樣,賀太后最終同意讓毓容隨華顏去北迴。
毓容沉浸在如願以償的喜悅裡,她一聽說賀太后准許隨行,她的心就飛到了千里之外的堯州,來不及細想華顏究竟是怎麼說動了賀太后。離吉時還剩半刻鐘,聖上賜酒,華顏和毓容在金階下向賀太后及聖上皇后跪恩。
華顏說酒太烈,求聖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