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案上焚著三根冥香。
殷隨想起以往從府衙回來,月隱為自己系衣襟的場景,如今迎接他回來的只有門額上高懸的白幡了。
他以為自己很絕情,結果還是難過了起來。
毓容站在月隱靈前,殷隨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欠身喊了句母親。
毓容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得殷隨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金猊趕緊勸道:“長公主,公子的腿受傷了。”
毓容逼問殷隨:“你不是很愛她嗎?當初為了娶她,我幫你推掉了瑞祺的親事,我以為你會好好地珍惜她,沒想到,最後她會傷心到自盡的地步。”
殷隨默不作聲地看著月隱的靈牌,落下了眼淚。
“隨兒,你要永遠記著,月隱和瑞祺都是因你而死的。”
殷隨流著淚,憤恨地拄著柺杖站起。
“那小常算什麼?難道我沒有恨的權利嗎?憑什麼要我揹負這麼大的罪責,憑什麼我就該承受背叛的痛苦?從我進來到現在,您明明看見我的腿殘了瘸了!可是您連問都不問一句!您對我一點點的關心也沒有!”
殷隨激動地將柺杖拋掉。
“長公主,您是我親生母親嗎?父親背叛您時,您原諒他了嗎?父親是怎麼死的,您揹負這份罪責了嗎?我知道,那幅畫裡的人就是竹生的父親。長公主愛竹生勝過愛我,因為長公主愛他的父親勝過愛我的父親!”
“你……逆子!”毓容氣暈了頭,嫣兒忙攙住她。
“你混賬!”金猊指著殷隨罵道。“快給長公主跪下!”
“你有什麼資格罵我?你什麼也不是。”
“我……”金猊哼哧出一口氣,放低了聲音說道:“公子怎可在長公主面前如此無禮,還不給長公主跪下賠不是!”
“不用了!從今以後,我與這個逆子斷絕母子關係。”毓容指著外面,痛心疾首地說:“你與我滾,再也不許踏進長公主府半步。”
“好,我滾,我滾……長公主與殷隨從今往後再不是母子。”
殷隨拖著瘸腿,決然地走出門外。祥雲追上去叫他:“公子,你走了,我怎麼辦呀?”
殷隨停下來,回過頭說:“祥雲,我管不了你了。”
毓容讓金猊遣散前院的奴僕,該賣的賣,該配人的配人,祥雲被賣去了琳親王府當丫鬟。
辦妥後毓容又讓嫣兒傳來青伶和香袖,把華顏贈他的狼牙給他,青伶拿著狼牙,悶悶不樂的,一股離別的愁緒籠罩在心頭。
“希望這個狼牙能保佑你餘生平安。”毓容說。
“香袖,你和竹生以後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顧。”
香袖回道:“長公主請放心,我和竹生哥一定會互相照顧的。”
青伶見毓容的頭髮又白了,說道:“竹生再給長公主把白髮染一染吧。”
“好,那就再染一次。”毓容坐到梳妝鏡前,青伶替她拆下發髻。香袖去準備染髮的黑豆。
“竹生,你是從南州來的,帶著香袖,還回南州吧。”毓容看著鏡子裡的青伶說道。
青伶神情沮喪,褐瞳暗淡,輕緩地給毓容梳著頭髮。
“我知道長公主要我走,一定有長公主的理由。可我不想讓長公主一個人留在京城。”
毓容道:“竹生,我留在京城是因為我喜歡這裡,去別的地方待不慣了。我聽隨兒說南州是個很美的地方,你們去了那裡,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青伶和香袖收拾好行李,經過流芳園,青伶把他的花花草草都看了一遍,最後到東院向毓容跪別。
“長公主不用擔心公子,我會找到公子的。”
“竹生,你們一起去南州,離京城遠遠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