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壯膽:“放屁!跟劉員外講好了子時迎親,忙活到這一步,你說算就算了?她娘死了快上十年了早他媽投胎去了,你快點動手吧!”
辛大田在地上鋪一張席子,將苦娘放上去,拿起枕頭卻不敢動手。
蒲翠蓮從懷裡掏出五十兩銀票晃了晃:“還想不想要另外五十兩了?那可是一百兩!都夠咱們蓋一間大房子了,你住茅草屋還沒住夠?”
辛大田咬了咬牙,為了銀子狠心將枕頭捂了下去。也許是藥效還未到最強的時候,枕頭一捂出不了氣,因為難受苦娘有了點意識,手腳亂抓亂蹬。
蒲翠蓮就用她壯碩的身軀壓住苦娘細小的腿腳,按住她枯瘦亂動的手。
“小喪門星勁還真大!你快點!”蒲翠蓮催促道。辛大田汗如雨下,閉著眼睛死死地捂住苦孃的臉,直至苦娘不再掙扎。
苦娘死了。她十指彎曲,像要抓住什麼,一隻腿弓在席子上,另一隻腿抻得筆直,嘴巴微微張開,灰暗的眼神凝固在半空中。
蒲翠蓮蹲下用手指在苦娘鼻下試試,高興地說:“死了死了。”
之後蒲翠蓮和辛大田就忙於給苦娘恢復成熟睡的模樣。
他們扳直苦孃的手指和腿,合上她的眼睛和嘴巴,反覆了幾次,等苦娘看上去真的像睡著了一樣,蒲翠蓮就開始給她更換喜服,在她蠟黃的小臉上敷上厚厚的胭脂水粉,給她打扮成漂亮的小新娘。
讓辛大田和蒲翠蓮感到害怕又惱火的是苦孃的眼睛總也閉不上。總是好不容易合上,沒一會又開了,劉員外派人來迎親之前他們就得不停地去給苦娘閤眼睛。
他們正愁著,忽聽門上“咚咚”地響,像有什麼東西在鑿門。
蒲翠蓮躲到辛大田後面,抓著辛大田的衣裳說:“別是苦孃的鬼魂來了吧?”辛大田慌忙拿被子把苦娘蓋上,問:“誰?是……是誰在鑿門?”
淚娘雙手握著斧頭,默默無言,一下又一下地向眼前這道阻隔著自己和妹妹的木門劈去。
門被劈爛了,蒲翠蓮看見是淚娘,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淚娘拿著斧頭走了進來,辛大田心虛地笑著說“淚……淚娘,這麼晚,你怎麼回來了?”
淚娘自顧走到苦娘身邊,跪下掀起被子,撫摸著苦娘蒼白的小臉,俯下身子用額頭抵在苦孃的額頭上。
蒲翠蓮用一貫的語氣對淚娘說:“你妹妹得絞腸痧死了,劉員外的兒子想結個陰親,晚上來接苦娘,你做姐姐既然回來了,也送送吧。”
淚孃親親苦孃的額頭和臉頰,又親親她僵硬冰冷的手。
苦娘像因為生氣而裝睡的孩子,淚娘歉疚地哄著她:“姐姐來晚了,苦娘在怪姐姐是不是?姐姐錯了,苦娘乖乖睡,姐姐這就帶你走好不好?”
淚孃親了親苦孃的眼睛,苦孃的雙目就閉上了。
“天老爺!總算閉上了眼!”蒲翠蓮大喜道。
淚娘持著斧頭站起來問蒲翠蓮:“苦娘怎麼死的?”蒲翠蓮說:“得絞腸痧死的啊,你個小淫婦拿著斧頭嚇唬誰呢?”
“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淚娘歇斯底里地舉起斧頭劈向蒲翠蓮的胸口。
蒲翠蓮眼睛瞪得溜圓,驚慌地去抓辛大田,辛大田躲之不及。淚娘又一斧頭劈向她的脖頸,血像倒懸的河流從蒲翠蓮的脖頸噴上房梁,腥臭味霎時間瀰漫了整間屋子。
蒲翠蓮像只死豬一樣倒在地上痙攣著,淚娘又劈了數斧解恨。
辛大田想偷溜出去,淚娘一斧頭劈傷了他的腿。
辛大田癱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指著血肉模糊的蒲翠蓮說:“不……不關我事,主意都是……都是她出的!是她買的迷藥……她用枕頭捂死苦娘,都是她,都是她……”
“你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