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來乘我的船,讓我捎一程,想必就是你了,快上船吧。”
殷隨聽他連小常的名字都知道,心想小常的確是已成鬼魂,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上了船,殷隨坐在船頭望著漆黑的江面,越想越難過,就差一點,他就能救出小常。
老翁搖著漿問:“那落水鬼是你什麼人啊?”
沉默了一會,殷隨自嘲般地說了句:“是我夫人生前最牽念的人。”
老翁忍著笑,又問:“這麼說,他是你的仇人啊?你找他是想報仇?”
殷隨冷笑一聲:“是想找他報仇,我要把他救出來,讓他好好活著,痛苦地活著,讓他在我面前永遠心懷愧疚,誰知這小子把我的小心思看穿了,居然直接跳進了江裡,老翁知不知道這落水鬼乘船去了哪裡?”
“他說去見一個人。八成是見你的夫人去了吧?”
“也好。我妻子做夢都想著他。”殷隨半是玩笑地說。
老翁放下漿,哈哈大笑起來,殷隨問他笑什麼。
“老漢我夜晚擺渡無趣,隨便編個謊跟你談心,你就把你的醜事說出來了。哪有什麼落水鬼,這你也信?”
老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老翁怎麼知道他叫小常?”殷隨不信。
老翁說:“你剛剛喊那麼大聲,江裡的魚都知道他叫小常了。”
殷隨回過味來,自己也笑了。
上了岸,殷隨謝過老翁往歸雲鄉走,穿過一片低矮的野樹林時,殷隨失去了方向。他望見遠方的天空有焰火,就朝焰火的方向走。
“可他怎麼知道小常和我一樣穿著僧袍呢?”他仰望著五彩的焰火,突然想到。
殷隨雖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泉生,泉生也預料到小常遭遇了不測。
那晚之後,泉生日漸虛弱下去,他大口地咯血,大口地喘息,慢慢就成了一副還能艱難呼吸的軀殼。
他的力氣僅能用來“呼哧呼哧”地出氣,不能開口講話,更不能進食。
香袖看他那麼難受,淚汪汪地跟青伶說:“還不如死了呢。”
一個寒冷的清晨,屋簷上結著晶瑩剔透的冰稜,幾縷冬陽射進窗戶,爬上泉生枕後的牆頭。
泉生急促而微弱地呼吸著,嘴唇微微翕動,想說什麼。青伶殷隨香袖湊近細聽。
“歸雲江……”
“泉生哥,我們明白。”青伶握住他的手說。
泉生停止了呼吸。在歸雲江邊,殷隨和青伶架起柴堆,把泉生的骨灰撒進了歸雲江。
兩人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江面。“你還是告訴了他?”殷隨問。
“什麼?”
“小常投了江。”殷隨不太想說這句話,所以說得很快。
“沒有,我和香袖都不敢告訴他。”
“奇怪,那泉生是怎麼知道的呢?”
“也許,是小常師兄告訴他的呢。”青伶說,“任之,我們也該走了。”
“是啊,在四進家住了這麼久,霜兒都不高興了。”殷隨淡淡笑道。
“我聽說南琝人要打過來了,我們不能去南州,去北方比較穩妥。”
“竹生,你帶著香袖走吧,我想留在京城。”
香袖有了身孕,青伶辭別了四進和殷隨,乘船往北方去。
香袖聽說北方有個叫新州的地方很繁華,準備和青伶去那裡落腳。
殷隨去緣來寺時,在山腳下碰見下山給蘭生燒紙的菊生,菊生聽聞小常和泉生已逝,悲慟大哭,恨自己下來晚了。
菊生回到清風寨便問山羊鬍要人,說要進城辦幾樁私事,山羊鬍讓他低調行事,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
南琝人攻陷了南州,對待城內百姓兇狠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