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跟毓容說起香袖偷吃金靈羹,賀月隱逼殷隨鞭打她的事,毓容聽了很是欣慰。
殷隨從不管束院子裡的下人,把那些奴僕縱容得不像話,回回有鬧事吵架的,偷雞摸狗的,背後議論主子是非的,小廝丫鬟私相授受的無不出自前院。
縱然金猊會嚴懲這些人,但毓容也深知殷隨不是管事的人,喜歡得過且過,只要不在金猊眼皮子底下,這些人就好了傷疤忘了痛,屢教不改。如今有了賀月隱,那些人也知道長記性了。
殷隨成親那天,賀太后贈了一對翡翠鴛鴦玉佩給毓容當賀禮,毓容特地將賀太后贈的玉佩與其他賀禮隔開,單收在抽屜裡。
本是準備在賀月隱第一天早上來問安奉茶時給他們,誰知竟忘得乾乾淨淨。
直到一個多月後,毓容叫青伶給自己找榴花簪時才無意翻到。這時再把這對玉佩當做新婚之禮來送,已經不合時宜了。
索性等到賀月隱十七歲生辰這天,讓金猊在庭院裡擺上家宴,把玉佩當做慶生禮送給她和殷隨。
毓容高興多喝了幾杯,蒼白的兩頰少見的泛起紅暈。
這兩年毓容的元氣一直不大好,白天昏沉欲睡,晚上輾轉難眠,淺夢連連,安神香從夜到明,五更天就清醒。
殷隨成親的大小事宜雖有金猊幫著,但一些高官權貴,誥命夫人,王爺公主須得毓容親自招待,人情事理,處處周到,沒有半點怠慢不妥之處。
操持完殷隨的婚事,毓容在榻上養了幾天的神,臉面卻更顯憔悴了。
金猊勸毓容少喝一點,毓容怪他掃興,讓他下去。金猊讓青伶在邊上看著,要是毓容喝得多了,無論如何也要勸住。
殷隨和賀月隱共敬了毓容一杯。
青伶將手中的纏枝蓮紋漆盒開啟,毓容用雙手取出兩隻玉佩。
“月隱,今天是你的生辰。這對翡翠鴛鴦玉佩是太后所贈,願你和隨兒同心同德,白首偕老。”
殷隨和賀月隱離席拜謝,雙手接過玉佩:“多謝太后,多謝母親。”
月隱將兩隻玉佩交給簪英收起,殷隨牽起月隱。毓容將兩人的手牽著放在一起,動容地說道:“你們今後要互相扶持照顧。”
毓容又和賀月隱單喝了幾盅,說了些“珍惜眼前人”“夫妻緣分天註定”的知心話。又說了些殷隨小時候如何惹她生氣的事。
殷隨笑著說:“我惹母親生氣,是想讓母親多理理我。”
月隱喝了幾盅有些暈了,單手斜撐著面頰,殷隨輕聲說:“若是不舒服,讓簪英扶你回房歇著,我在這陪母親坐著。”說完便喚簪英。
青伶見毓容還要喝,忙說:“長公主還點了戲,我去叫小常師兄。”
毓容扶額說道:“差點又忘了,我還點了出遊殿來聽,這會子應該都扮好了。”
簪英準備攙扶起月隱,月隱卻不動。
“母親為我擺生辰宴,我先退席未免太失禮,縱有不適,還是先陪母親看完戲。”
侍女撤去宴席,擺上瓜果糕點,設好絲絹山水摺疊屏風,小常、泉生、梅生三人在屏風後向這邊欠身行禮。
毓容讓小常等人唱個“隨喜到僧房古殿”來聽。金猊在屏後吹笛,笛聲穿過絲絹,通透悅耳,清洌如泉,脆如環佩。
梅生扮演法聰,鼻樑上畫著豆腐塊,著僧袍僧帽,手持佛珠,行到屏前,念道:“張相公——請——”
半虛半實,影影綽綽間,小常長身玉立,手執摺扇,踏著方步行至屏風前,只見他端眉雅目,神采超逸,邊行邊唱:
隨喜到僧房古殿
瞻寶塔將回廊繞邊
參羅漢拜了聖賢
泉生扮崔鶯鶯,拿著團扇,蓮步輕移,扶風擺柳,行到屏風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