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鋪完床往外走,殷隨跟她開玩笑說:“霜月什麼時候把眉毛借我描一描,等我描得好看了,再給夫人描。”
霜月冷笑道:“公子何不對著鏡子描自己的眉毛,什麼時候描得夫人滿意了,再求夫人讓公子描眉。”
賀月隱描好眉,見殷隨腰帶未束好,便站起來將他腰帶上的玉鉤扣上。
“腰帶也不繫好,一會去東院問安,叫母親看見了像什麼樣子。做主子的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奴才丫鬟們在你面前說話自然也就沒規沒矩的。”
殷隨和賀月隱去了東院,霜月堵著氣在廊上坐著繡花。
除了繡花,霜月沒有別的法子能排解苦悶,邊繡心內邊嘆道:她是太師府的千金小姐,是公子心尖上的人,我又是什麼呢?我只是府上買進來伺候公子的丫鬟,我跟她賭氣我也不配,叫人知道要笑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誰讓我沒投個好胎。
又想到以前和星露拌嘴,殷隨再怎麼向著星露,也是什麼話都由她說,只剩一顆棗也要掰成兩半分給她和星露,什麼時候也沒叫她這樣委屈過。
現在因為夫人,殷隨只一味地讓她聽從簪英,好幾次還因小事訓斥了她,根本不把她當回事。
霜月想著想著,眼淚就滾落到繡布上。
香袖從天織坊取了兩件藍綾花夾襖回來,問霜月是收起來還是晾上。
霜月悄悄拭掉眼淚,說道:“收起來吧,天冷還早呢,晾著也是落灰。”
祥雲說:“夫人怕冷,過了中秋後就要穿厚的了,也不早了。”香袖說:“那我先擱著,等簪英姐回來問問她。”
“那你還問我幹什麼?何不直接問她?”霜月把笸籮收起,她現在一聽見簪英的名字就來氣。
門僕小周拿了封信來,問霜月:“霜月姐,這是給公子的信,放哪呢?”
霜月正在氣頭上,隨口說了句:“放你頭上。”
簪英從外面進來,門僕又問簪英,簪英說:“給我吧,等會公子回來我交給公子。”
小周笑嘻嘻地說:“簪英姐,還是你好。”
信是賀芳羨寫的,邀殷隨在一品樓小坐。
月隱說:“我五哥哥要是讓你喝酒,你休要理他。”
霜月蹲著給殷隨換靴子,殷隨繫著腰上的袢帶說:“芳羨兄誠心邀我,還特地寫了信,我一口都不喝也不好。”
霜月見他領子上的袢帶還散著,就伸手去系。
月隱對霜月說:“你下去吧,我來。”
霜月雙手停滯了片刻,失落地垂在腹前,應了聲是就下去了。
月隱給殷隨繫著領上的袢帶,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夫君想喝便喝,晚上回來只別讓我聞到酒味。”
“要是聞到了呢?”殷隨攬住月隱的腰問。
“讓我聞到酒味,從此以後我都不理你了。”賀月隱推開殷隨轉身欲走,被殷隨拉到懷裡,說道:“我聽夫人的,一口也不喝。”
賀芳羨和暖玉坊的一個伶人打得火熱,還在府中宴請好友,把那伶人叫來唱曲彈琴。
宋錦瀾知道了不依不饒的,在席間與他大鬧,賀芳羨顏面盡失,摑了她一巴掌。
宋錦瀾便哭著到賀夫人面前告狀,賀夫人把賀芳羨痛罵一頓,讓他給宋錦瀾賠了不是。
賀芳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氣惱,便邀殷隨出來排解排解。
殷隨記著月隱的話,無論賀芳羨怎麼勸酒,他也是不喝。
“七妹妹也太不像話,哪有妻子不許丈夫喝酒的!殷隨兄也太由著她。”
賀芳羨勸酒無果,獨自喝了幾杯,有了幾分醉意,埋怨起月隱來。
過後又丟了酒杯,推開酒壺說道:“既然你不喝,那我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