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隨不解道:“夫人怎麼好好地這樣說?”
月隱說:“我嫁給你已有兩年多,尚不能為你添一兒半女,府上的人都在議論我的病,我只能裝聽不見,如果夫君不納妾生子,只怕又要惹來我的閒言閒語。”
殷隨不滿地說:“誰敢說夫人什麼?我納不納妾要他們操什麼心。”
月隱輕嘆一口氣,說道:“怎麼不敢呢?面前不說,背後也要說。我縱是不當回事,可夫君也要傳宗接代,我做妻子的怎麼能看著夫君無半點子嗣。”
殷隨下床把燈點上,月隱坐在帳帷中,臉上閃著淚痕。
“月隱,你到底怎麼了?你之前從來沒說過這種話。”殷隨坐在床沿邊,扶著月隱的肩膀問她。
“是不是……是不是母親催逼你什麼了?”
整個長公主府,殷隨相信只有他的母親能讓月隱變成這樣。
“不,不是的,母親從沒跟我說過這些。”月隱說,“我看這些丫頭裡,霜月姿色最好,服侍你最久,也最得你信任,夫君便納了她吧。”
“月隱,你還在生氣是不是?”殷隨放開手,把頭偏過去問她。
賀月隱冷冷道:“我能生誰的氣呢,我是氣我自己,生了這個怪疾,恐日後命薄不得伴夫君長久。也許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叫月隱,她叫霜月,我雖是主,她雖是奴,可名字裡都有個月字。我是隱雲孤月,她是凌霜皓月,以後伴夫君左右的人只怕還是她……”
“你說這些話不就是還在生氣嗎?你你……”殷隨激動得語無倫次。
“怎麼又說起名字的事了?到底要我怎樣呢?你分明知道,這些話會讓我多麼傷心。我只要你平安康健,從來沒有怪過你沒能給我一個孩子,你為什麼還要說這些話?”
“夫君若是答應納霜月為妾,明日我便跟長公主提。”
“一定要這樣逼我嗎?”
殷隨看著月隱的眼睛,半晌,他移開目光,起身走到窗臺邊。
他想起月隱扔桃花香囊的事,那時月隱還尚有女孩兒般的個性,一嗔一喜,都那麼讓他憐愛。
想這幾年因為落了幾個孩子,月隱的眼神變得哀怨多愁,心思也叫人難以捉摸,殷隨有心替她解憂,月隱卻總說無事。
“是夫君在逼我。”月隱垂著淚說。
“我逼你什麼了?”殷隨腦子全亂 ,用雙手捶了一下窗臺,震得咚一聲巨響。
月隱嚇得一激靈,不停啜泣起來,殷隨聽見哭聲,忙過去把月隱攬進懷中安慰:“月隱,我不該發脾氣,我嚇著你了……”
殷隨潸然淚下,“我知道失去三個孩子對你來說很難過,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和你一樣難過,你抱著他的小衣裳坐在床頭哭,我心裡像刀剜一樣痛,但……但你不能逼著我納妾啊,我不管什麼孤月皓月,天上的月亮只有一個,能伴我一生的人也只有你一個。”
殷隨一番真情表露,賀月隱止了哭泣,淚眼婆娑地看著殷隨:“可我不能給你孩子。”
“那我寧可不要孩子。”
賀月隱試出殷隨的肺腑之言,心中自是歡喜。
原來賀月隱早和毓容提起過給殷隨納妾的事,毓容笑著和她打賭,殷隨不會答應納妾,讓月隱不放心可以去試試他。
月隱便趁著霜月這件事讓殷隨納妾,想探出他的心裡話,卻不曾想到,殷隨竟真的無半點納妾的心思。
月隱並非不同意殷隨納妾,只是妾的人選得由她來挑,她知道霜月素來有這個打算,卻因她幾次明裡暗裡冒犯自己,並不想遂她的意。
次日早上,霜月給殷隨換好鞋,出門前殷隨說:“以後你就叫霜兒吧。”霜月翕動著鼻翼,沒說話。
青伶將船撐到池心葉茂花繁之處,月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