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減少折損,安伯淵讓大部跟隨自己從武陽門左側繞至明華門,從偏僻的明華殿一側殺進衍宮。另分幾隊兵士在武陽門內和右側佯攻,吸引兵力。
安伯淵和華顏的石榴樹如今已枝繁葉茂,翠葉間花蕾半開,初露鮮紅。粗壯的枝椏蓋住殿牆,伸進明華殿內。
安伯淵疾行在明華殿外,華顏彷彿還在樹下等著他從北迴歸來,臨別的呢喃還在風中迴盪。
武陽門沒有埋伏。安伯淵殺進衍宮的路,和撤退的路都被埋伏在明華殿裡的刀斧手截斷了。
安伯淵明白自己中計,已無退路,只能做困獸之鬥,指望義津王前來營救。
一戰血濺宮牆,橫屍遍地,單剩安伯淵一人,也已是血染盔甲,負傷累累,被伏在宮牆上的弓箭手圍住,再無還手之力。
“安伯淵,你可知罪麼?”
賀太后出現在他面前,身後兩個侍衛手執弓箭,直指安伯淵。
安伯淵以刀撐地,掙著站起來,血跡斑斑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
賀太后猜中了他的心思。
“不要指望殷懿來救你,他中了埋伏,已經丟盔棄甲而逃。如果你肯降,看在毓容的面子上,哀家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聽了這個訊息,安伯淵的褐瞳掠過一絲絕望,他垂下頭去,忽而抬頭大笑,笑得幾乎癲狂。
安伯淵寧死不降,惹惱了賀太后,她略朝身邊的弓箭侍衛偏了一下頭,一支箭便射到安伯淵的膝上,安伯淵咬緊牙關,未出一聲,表情痛苦地跪倒在地。
“安伯淵,我再問你一次,你降是不降?”賀太后的怒火已經壓制不住了。
安伯淵不語,雙目直視著賀太后,嘴角帶著輕蔑的笑意。
賀太后對安伯淵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她斂住氣,陰沉地說道:“將逆賊亂箭射死。”
弓箭手紛紛搭弓拉箭,高牆之內響起一陣可怖的弓弦聲。
“不,母后,不要!”
毓容匆忙趕來制止,她張開手臂,用身體將安伯淵護在身後。
“伯淵,你快向母后認錯,母后會饒了你的。”
毓容雙眼噙淚,用近乎乞求的聲音對他說。
“我沒有錯。錯的是你的母后,是她。”安伯淵無力地提起刀,指向賀太后。
“毓容!你看到了嗎?我跟你說過什麼,關鍵的時候你要知道如何抉擇,快讓開,不要讓我失望。”
賀太后耐著性子,希望毓容能明白。
毓容跪下哭求賀太后,“母后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你都會留伯淵一條性命,你答應過我的,我求你了母后……”
毓容一個勁的磕頭,額頭上磕出了血印子。
賀太后心疼毓容,但安伯淵不得不殺。
“把長公主拉開。”
毓容被兩個侍衛硬拉走,安伯淵趔趔趄趄地再次站起,他看著毓容,忽然笑了。
毓容在馬車裡說起這段時,很沉醉地告訴青伶,他父親的笑很落寞很遺憾,也很溫柔。他從來沒對自己這樣笑過,也許他不是在對自己笑。
“他可以劫持我,用我來威脅母后,以他的心機和絕情,他做得出來。可我不明白,明明有逃生的路,他為什麼寧願選擇自盡。”
毓容似是在向青伶求解,青伶心中一片混亂,慢慢地吐出一句話:“也許他在向你悔過。”
安伯淵帶著這種笑容橫刀自刎,赤色綢帶在空中飛舞,火紅的榴花開滿枝頭,血色令人暈眩。
安伯淵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毓容從侍衛手中掙脫出來,跌跌撞撞地奔到安伯淵身邊。
牆上的弓箭手還保持著搭弓射箭的姿勢,但已無用武之地了。
毓容摟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