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園的玉蘭開得正盛,香味隨風四散,從梅園到東院一路芳香,翠琅軒在竹林後隱隱可見,清雅絕塵。泉生信步走在小徑上,聞香賞景,心情好了起來,舉手摘下一片竹葉。青伶卻一臉憂慮,毓容第二次讓他去喊泉生來時的臉色很不好。
毓容在庭院裡彎腰看一盆萬年青。泉生上前叩首打弓行禮:“長公主萬安。”他沒聽到“免禮”,就一直鞠著身子。毓容問青伶:“流芳園的花都開了?”
青伶道:“玉蘭芍藥,芙蓉牡丹都開了,海棠花還沒開。”
毓容說:“你去給我挑些好的折來。”青伶答應一聲去了。烏雲行到白日邊上停住了腳,庭院裡不陰不晴的。
隨後毓容冷冷地對泉生說道:“你跪下。”
泉生跪下說道:“小的今日嗓子不舒服,唱出來怕汙了長公主的耳朵,望長公主恕罪。”
毓容說:“我問你,那日我賞給竹生的奶酥杏仁糕,可是你糟踐了?”
泉生心頭一沉,回道:“是。”
毓容見他不爭辯,說道:“很好,你從‘夢迴鶯囀’開始唱。”
吩咐嫣兒:“你在外面聽著,他什麼時候嗓子啞了,什麼時候許他起來。”說罷回了堂內,坐在榻上默誦靜心咒。
泉生便跪在庭院裡唱:
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跪小庭深院……
青伶折了一些花進來,見泉生跪在地上,就去跟毓容求情,毓容笑道:“我和你打個賭,你去讓他起來,他若是起來我以後便由他去,他若是不起來,你也別再替他求情,如何?”
青伶便去叫泉生起來,泉生像沒聽見似的,他動手去扶泉生,泉生大手一甩,險些將青伶推倒。
毓容在裡面咯咯咯地笑,叫青伶:“別管他,你來把花插上。”
晌午時變了天,下了場雨,泉生身上溼透了,冷得打顫。青伶手裡插著花,不時瞟一眼泉生,他尚不知道長公主因何罰他的跪,還以為是為早上第一遭叫他他沒來的事。
青伶放下花走到簷下,伸手接雨,雨越下越大,他頂著雨又跑去梅園找小常師兄,他想小常師兄的話泉生會聽的。
一會小常進了東院,徑直走向堂中向毓容跪下求情,毓容也乏了,便說道:“既是你來求情,那我便饒了他,你去叫他起來吧。”
青伶扶著毓容進房安歇,毓容躺下後青伶放下紗帳和帷幔,薰上安神香。等他出來時,小常和泉生已經回去了。
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到深夜。
泉生在床上打顫,小常起來點燈問他怎麼了。
泉生哆嗦著說冷。小常把自己的被子給他蓋,泉生還是冷,青伶也醒了,聽泉生說冷,把自己被子也給了他。沒一會泉生又說熱,把被子都掀了,梅生披著衣服起來,摸了摸泉生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泉生的頭燙得厲害。
小常去對面敲吳得的門,吳得睡得像死豬一樣,半天沒動靜。他回去邊穿上衣服邊交代梅生擰個冷手巾先給泉生敷上,然後找了把傘鑽進雨中。走到門邊,隱約聽到噼裡啪啦的雨聲裡有人喊自己。
青伶在後面叫小常師兄,梅生在一邊用手護著燈。泉生倚在簾子旁招手讓他回來:“夜半三更的找不到郎中了,我扛一扛到明天早上興許就好了。”
他的聲音在雨裡忽大忽小,小常聽得不甚明白,抽開門閂就出去了。泉生頂著雨攆上去非要把小常拉回來,梅生把燈給青伶,也跟上去。小常把傘遮在梅生泉生頭上,推泉生回去,泉生倒了下去。
小常背泉生進屋,梅生也勸他還是等五更天解了禁再去,別郎中找不到讓官差抓到了。
青伶用冷毛巾給泉生敷了幾次不見降溫,還越燒越厲害。眼見他兩頰燒得通紅,開始嘟嘟囔囔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