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賞遊玩態。法聰引著張生遊走,張生唱道:
行過了法堂前
正撞著五百年這風流孽冤
崔鶯鶯唱:
偶喜得片時少閒
且和你向花前自遣
……
月隱看著屏風那面,醉眼脈脈,流波入鬢。
殷隨初遇賀月隱那天,在太師府聽了一出遊殿,因此對這出戏格外喜歡。
小常現在所唱的“顛不拉見了萬千,似這般龐兒罕見,好叫人眼花繚亂,口難言。”便是他見到賀月隱時心內所想,深以為寫詞的人定是真的見過世間絕色之人,否則也寫不出這樣情真意切的詞。
賀月隱的面龐因醉態而更柔媚,眼神因入戲而多情。殷隨忘了看戲,只凝神望著賀月隱。
戲唱完,小常、泉生、梅生三人再次躬身行禮。
毓容問月隱:“你覺得唱得如何?”
月隱說:“太師府上也常宴客唱戲,我自以為聽遍了京城的名伶奇優,沒想到京城最好的戲子都在長公主府。”
毓容叫金猊賞錢。
小常三人領了賞錢退下,毓容和月隱說了會話便倦了。金猊讓侍女撤了桌椅屏風,青伶扶著毓容回了屋。殷隨也和月隱回了前院。
看戲的興頭一過,月隱只覺身子飄忽,殷隨扶她上床躺著,讓簪英去廚房讓姜媽煮碗醒酒湯來。
香袖坐在迴廊上幫霜月纏線,手上纏了厚厚一匝。
簪英走上前說:“香袖,你去廚房叫姜媽煮碗醒酒湯來,夫人聞不慣生薑味,不要用生薑煮,讓姜媽把青梅去核切成丁,和白醋紅棗蓮子桂花一起用清水煮,記得加點蜂蜜,不要加太多,夫人不愛吃太甜的。再給夫人備洗澡水,夫人體寒,水要熱一點,但不能燙著夫人。再去流芳園摘些花瓣,撒在盆裡給夫人去去身上的酒氣。”
香袖小雞啄米似的邊聽邊點頭,簪英吩咐完了,她放下線準備去。
霜月瞪了香袖一眼。
“你先把手上的活幹完。”
香袖只好又拿起線。
簪英說:“手上的活稍後再幹,夫人的事要緊。”
霜月站起來喊祥雲,祥雲也是賀月隱的陪嫁丫頭,在簪英跟前做些粗活。
霜月說:“你讓她去吧。”
簪英冷冷地說:“祥雲,你去安仁堂給夫人拿離夢丹。香袖,你去!”
賀月隱自十三歲時起,就得了個外人不知的怪疾,發作起來便心慌手抖,不思茶飯,無故愁苦,以淚洗面,長吁短嘆如大難臨頭,甚至自尋短見。
賀夫人請了多少御醫開了多少名藥也沒治好,唯獨一個姓段的江湖郎中用一劑偏方治住了這病。
段郎中靠著賣離夢丹給賀月隱,攢了筆積蓄在京城開了間藥鋪,取名安仁堂。
每當賀月隱胸悶氣短,有犯病徵兆時便服下一顆離夢丹,病狀隨即可解,賀月隱離不得這靈藥。
祥雲拿離夢丹去了,香袖又放下線站起來,霜月拽著她的袖子往下一拉:“不許去!”
“簪英,醒酒湯端來了嗎?”殷隨等了半天,走到簷下問。
簪英欠著身子說:“公子,夫人身子弱,在太師府時從未喝過酒,此刻正難受著,我要在夫人邊上隨時答應,想讓香袖幫我跑個腿,香袖手頭的事還沒做完,等會才能去呢。 ”
話畢,月隱在房裡叫簪英,簪英答應了聲就進去了。
殷隨惱了,對香袖說:“我看你又想討打,還不快點去。”
香袖看著霜月,手上的活半放不放的。
殷隨都親自交代了,霜月也不好阻攔,對香袖撒著氣說:“你看我幹什麼?你想去我還能攔你?”
香袖兩面受氣,丟下纏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