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下了。
“是,是,是”銀雨霏拿手指著羽歌夜,頭像只小雞一樣往前探著,像是要跪,又像是有點反應不過來。“是我。”羽歌夜無奈地接下他的話。那羊皮襖老頭卻伸腿踢踢阿白:“嘿,小子,給我買個淋漓樓烤蹄髈去。”
“這,四爺。”洛城白露出有些囧迫的表情。“老人家若是想吃,何必買來,直接去淋漓樓豈不是更好?”羽歌夜溫聲說道。
羊皮襖老頭三口兩口吞下熱乎乎的紅薯,燙得脖子直梗,張大嘴自己扇扇,一股口臭撲鼻,阿白
忍不住皺起眉頭:“還是你小子上道啊,不像這小子,摳得要死。”
銀雨霏卻氣得七竅生煙:“你把四殿送的金豆子全給花了,現在還好意思吃白食?”
“無妨。”羽歌夜揮揮扇子,羊皮襖老頭已經在前面趾高氣昂地帶路,還用不知何處抽來的掃帚枝子剔牙,“還沒問過公子姓名。”
“草民姓銀,名雨霏。”銀雨霏也看出羽歌夜是便服出行,略微有些緊張。
“銀族?”羽歌夜略感驚訝,只有他自己知道,聽到這個姓氏的瞬間,心裡已經起了警惕之心。
羊皮襖老頭卻哈哈大笑:“他算什麼銀族,你見過獸型是熊貓的銀族麼?”被老人一口道破獸型的銀雨霏真恨不得一腳踢死這個饞死鬼。雖說有百族姓氏,但是經過漫長通婚,除了那些血統純粹的貴族,很少有人獸型和自己的姓氏還相符合。熊貓是竹族獸型,銀卻以獅子為獸型,銀雨霏顯然只是剛好具有這個人數極多的姓氏罷了。
銀雨霏此時真是不知手足該往哪裡放,他比羽歌夜還要大上三歲,卻覺得這少年真是氣度驚人,他唯一佩服那個饞死鬼老頭的一點,估計就是他萬事不怕的神一樣心態了。
淋漓樓自然就是經常出現的著名酒家,不過淋漓樓主營蜀地風味,以辣為主,所以名字既有暢快淋漓,也有大汗淋漓的意思。羽歌夜自小體弱,飲食寡淡,很少有機會吃這樣辛辣的食物。選了二層靠窗三座,老人抬腿捫蝨,眼也不抬就報了十來道菜。銀雨霏想死的心都有了,高談闊論讓四殿下刮目相看的那點心思徹底被饞死鬼噴濺的口水澆滅了。
“老人家真是老饕客!”小二攢了一句,便轉會內堂。
羽歌夜不由有些好奇道:“原來老人家和雨霏兄認識。”銀雨霏聽到這句話就更是羞憤欲死,當日城門,他還可以假裝是個為可憐老人路見不平的仁義聖徒,現在被四殿下親自戳破他和這老頭通行一路的事實,恐怕四殿下對他的印象已經一落千丈。
“嘿嘿,這小子比寫字輸給了我,所以就要供養我一路咯。”老人一說這句話興致盎然,湊近桌子,“我跟你說,別看這小子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單看臂力,身材不賴。”
這話一出口,讓羽歌夜也只能用扇子掩著嘴角,看著那位沒吃上蜀菜,就已經滿面通紅冒出熱氣的銀雨霏。
這老頭當真不客氣,上來十五道菜,除了羽歌夜用水涮過嚐了幾口,銀雨霏又吃了不到一盤菜量,幾乎全進了老頭嘴裡。吃完之後,老頭子心滿意足用牙籤剔著牙:“今天就吃到這兒,你付了帳就走吧。”羽歌夜並不意外,拱手笑笑:“那小子就先行一步了。”到樓下結了帳,羽歌夜就徑直走了出去。
“四爺,你,你今天莫不是著魔了?”洛城白百思不得其解,他心中的羽歌夜,當然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神祇心腸,但也不至於對這麼個老怪物如此和顏悅色近於諂媚吧?
羽歌夜搖搖扇子,回頭看看還在淋漓樓上緩食的老頭,語氣深幽:“你見過穿著那樣的羊皮襖,靠在燒紅薯爐子上毫髮無傷,還能用手指直接拔下和熱炭無異的紅薯皮的人麼?”
於此同時,在淋漓樓上滿足地摸著肚子的老頭用眼角餘光瞥了漸行漸遠的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