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若非迫不得已,喬懷德斷不會令劉八娘行此艾灸之法。此時聽聞劉八娘之言,李氏道:「你若能替吾保下龍胎,吾便奏請陛下將你晉了侍醫署副職,再賜你秋絹百匹。」
一語未了,李氏忽覺腹中隱痛,忙對劉八娘示意令其停了手,道:「劉侍醫,吾忽覺腹中有隱隱作痛之感…」
劉八娘聞言一怔,只一彈指間停頓,劉八娘便將隨身的小侍醫打發了出去,以手搭脈,不片刻劉八娘便對環丹道:「快,去請喬太醫!」
待喬懷德趕至昌霞殿之時,李氏卻是腹痛已止。
待為李氏請罷脈,喬懷德已是心內驚懼,緊鎖了雙眉。李氏孕初之時已現崩漏之症,喬懷德自是傾畢生所學為其保此龍胎,然現下里縱是行了灸術仍無轉圜之機。喬懷德隨侍李氏多年,自是對李氏心性瞭解十分,如今若不能為其保住龍胎,必遭虎口之厄。
見喬懷德沉默不語,李氏不悅道:「喬太醫,吾究竟緣何腹痛?」
喬懷德聞李氏相詢,小心道:「夫人,是因了…因了龍胎已現滑胎之兆…」
李氏聞言怫然而怒:「吾日日依你所囑飲那苦口之藥,又令劉侍醫為吾行推拿艾灸之術,如今你卻對吾言龍胎不保,你若膽敢行陷害之舉,吾斷不輕饒!」
喬懷德急忙忙伏跪於地,連連叩首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臣侍奉夫人多年,且受恩於隴西公,臣豈會不盡心竭力以對夫人?然這龍胎已現崩漏之症,縱是華佗在世亦是迴天乏術啊!」
李氏不依不饒,道:「陛下得了這許多皇子、公主,從未有見誰人孕時現過崩漏之症,緣何獨獨吾如此?」
喬懷德知此時若不與李氏言明,定是罪責難逃,壯了壯膽,喬懷德道:「夫人您如今掌治宮之權,許是思慮太過,以至肝木旺盛進而傷脾,這脾乃司養血之職,若其受損自是龍胎難養。臣這些時日皆以養肝健脾之藥為夫人調之,若夫人可少些勞心之事許這龍胎得保。」
李氏聞言冷笑道:「依喬太醫之言那便是吾自業自得了?」
喬懷德忙道:「臣不敢,臣只依實而言,夫人明鑑!」
李氏本無意要為皇帝繁衍子嗣,只有孕之後多得皇帝眷顧,亦是心知以父親於朝中之勢自己若能平安誕下皇子定可晉位右昭儀,繼而再圖鸞位。
如今滑胎之症已現,李氏自是心有不甘。緩緩起了身,李氏倚欄而坐。
李氏步步為營方得了治宮之權,離這昭儀之位亦只半步之遙,又豈能甘心就此滑胎而失了晉位之機?足足一柱香時間,李氏方對喬懷德與劉八娘開了口:「今日之事爾等當緘口如瓶,若有半分洩露,莫怪吾手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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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回 秘不宣(二)
這些時日因了滑胎之症已現,便是如李氏這般精明之人亦覺無計可施。
近婢環丹見四下無人,近前小聲對李氏道:「夫人,您趁熱將這承露湯飲下,切莫令身子落下疾患。」
這承露湯乃以當歸、川芎、桃仁、灸甘草、烤老薑入藥,有養血去瘀、溫經止痛之效。宮內女眷產後飲下此湯可助體內殘血盡除,令玉體早日康復以承恩露,故得此名。
李氏接過碗盞,幽幽道:「可有他人知悉此事?」
環丹垂首小聲道:「夫人您放心,承露湯所需之材皆由喬太醫親往宮外採買,並非太醫署所出。」
李氏微微頷首,道:「吾這些時日冥思苦想亦不得法,不知如何能令陛下知了吾滑胎而不怪罪於吾。」
環丹道:「夫人,您大可對陛下如實相告,這龍胎有異亦非夫人存心而為…」
李氏屏息飲下承露湯,將碗盞遞於環丹,復又以清茶漱口,方開口道:「愚不可及!陛下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