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友好的、可持續的交談的時候,這小夥子疑惑又帶著譏諷的眼神讓他僵在了原地。
“嘿嘿,你這是在幹什麼?”送報小夥打斷了德斯蒙特熱情的問候,“你在和我聊天嗎?要知道,我可不是因為這種事才領著薪水的——再說了,你難道覺得,我會和你成為朋友嗎?別開玩笑了!”
他一副彷彿受辱的模樣,“你知道你在我朋友間的名聲有多差嗎?大家都說要離你這個怪胎遠遠的!你不知道吧?超市裡的安德魯,在你每次結完賬之後,都要用酒精防毒好幾次,以防你身上那些病毒留在錢上——說真的,你不能好好帶在家裡,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嗎?真是的,從來沒見過你這種沒有眼色的傢伙!”
為了防止民眾們因為政府釋放了“危險生物”鬧事,儘管初步研究顯示,威廉的異變感染源就是德斯蒙特個體本身,但市議會還是釋出了申明,說是這怪物只是病毒入侵的產物,目前已經被政府全面消殺,夜谷居民可以安心地迴歸日常生活。
基本上,大家都對這說辭買了賬。不過,他們同時也覺得,這“病毒”肯定是外地人德斯蒙特帶來的,並且不一定已經盡數消滅——那可是可以直接改變dna的病毒,那有那麼容易就被斬草除根的?
根據專家們的一番推測,他們都更傾向於病毒是潛伏了起來。於是對此緊張兮兮,對德斯蒙特這個傳染源更是極盡躲避。
當然啦,為了面子上過得去,他們很少會當面對這位知名主持人的親戚表現出來。只不過,除了表面的一點點的禮貌外,他們也不會更進一步了。
其實這些暗潮湧動,德斯蒙特未必不清楚。
他是在人際交往方面單純直白了一些,但也不是白痴,對他們的嫌惡和恐懼都明瞭於心。
只不過,他一直以為,和電視上說的那樣,只是缺了一點契機,這些人最終會明白他、會和他和解的。而在這機會到來之前,他要做的,就是盡力做好鋪墊——“他是一個和善的好人”的鋪墊。
而送報小夥的這番話,卻直接撕開了這副表面的和平,也摧毀了德斯蒙特最後的一點期待。
他應該覺得悲傷的、更應該覺得憤怒的。明明是威廉那些人先排擠他的外來身份,長期恥笑他的“沒常識”,甚至一次又一次地侮辱他的孤兒來歷,他才會最終壓抑不住心裡的惡意,讓那些噩夢降臨到了世界上。
可是現在,面對這個傢伙同樣醜陋的、令人生厭的嘴臉,德斯蒙特居然只是平淡地哦了一聲。
送報小夥被他詭異的眼神嚇到了,嘟噥著騎車離開了房子,只留下一個匆忙的背影。
黑髮的少年駐足在門前,他感覺到了心底湧動著的糾結的情緒,還有那潛伏在其下的、龐大的黑暗。他忽然發現,除了厭惡和憤怒外,其中更多的,只剩下冷漠——這冷漠不是因為他對這些惡意已經可以坦然面對,而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簡單的、直白的事實。
只有他想,這些人都會死,死於那噁心的腫脹的異變的軀殼裡。
更妙的是,他們的靈魂,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