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二往,就算是扯平了吧,都過去了。
「好喝吧?」
寧桃又笑著給他倒了一碗,給自己倒了一碗。
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分完了這罐子杏仁豆腐漿。
桃桃將這些碗碟又重新攬入了懷裡,長舒了一口氣:「走吧!喝完了去放風箏,我帶你放。」
……
「這個,你把線軸拿著。」
常清靜指尖微微一動,側目看向了寧桃。
少女剛剛在河岸上跑得太久,累得氣喘吁吁,額頭、鼻尖全是細密的汗珠,臉頰紅撲撲的。
寧桃嚴肅地說:「待會兒我幫你拿風箏,你來放,聽到沒有?」
常清靜:「好。」
他抿著唇,小心翼翼地學得很認真。
周圍幾個小孩好奇地看著他放風箏。
青年滿頭華發,眉眼間風霜泠然,彷彿落了耿耿的星河,卻搞不定手裡這隻小小的風箏。
「快!!快跑!放線!!」桃桃在遠處氣勢十足地發號施令。
這些蜀山少年全都震驚地看著這姑娘氣定神閒地指揮常清靜。
而常清靜竟然真的照寧桃說的,咬著牙根,漠然的臉色上露出了點兒慌亂之色,急急忙忙地抖動了線軸。
燕子形狀的風箏便高高地飛上了天。
寧桃站在那山坡上,紅的黃的藍的紫的各色的山花好像開上了她的裙擺,她激動得臉都紅了,指著風箏說:「你看!我就說很簡單吧!!」
這一番折騰下來,常清靜額頭上也冒出了點兒冷汗。
仰頭看著這天上的風箏,貓眼裡含著點兒迷茫。
原來這就是放風箏的感覺。
從前看著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妹放風箏時他便在想,後來舅舅給了他個風箏,他就將這風箏放在了桌案前,常常伸手摸摸這蜻蜓的翅膀。
沒有人陪他放,舅舅也從來沒想過這一茬,他也不願意一個人在人前放風箏。
將風箏放上天便是這樣的。
那一瞬間,他好像又活了過來,聽到血液在血脈中汩汩流動,和那個少年漸漸重合,仙華歸璘真君,重新褪去了身上的枷鎖和光環,變回了那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
「我就說很簡單吧。」寧桃牽著裙子跑過來,在他面前停住,端詳了他一眼,「想放就直說。」
「想和大家玩就直說。」
「你不主動放低姿態和人接觸,板著張臉,不愛搭理人,人家當然以為你不好相處了。」桃桃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前在王家庵教你的都忘了嗎?你之前不是和小虎子他們玩得挺好的。這都過了十多年了,就個子長了,情商沒跟著長?」
「還有胸前的傷,」寧桃伸手指了指,沒好氣地問,「怎麼回事?」
少女襦裙的裙角垂落在地上,河風吹動了她栗色的長髮。
那些開在她裙角上的花,燦爛得刺目,對上桃桃這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常清靜猛然怔住。
原來自始至終寧桃她都知道。
一股強烈的悔恨伴隨著痛楚猛地撞上心扉,撞得他眼前發黑,喉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
常清靜低聲道:「除妖時受了點兒傷,已經無大礙了。」
「哦,那你注意點兒。」桃桃點點頭。
就像隨口一問一樣,隨口表達了自己的關切,在這之後,和孟玉真又一起興致勃勃地去江邊抓魚,高高地挽起了褲腿,踩在水裡。
初春的江水冷的有些刺骨,但寧桃卻渾然未覺,依然臉色紅潤,活力滿滿。
「誒!!這邊!」
「不行,你得往那邊來點兒,你沒抓過魚嗎?」桃桃無奈地握住了常清靜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