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揮手:“你這份心思很是難得,但事有不能為,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時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綠茉來到陳氏面前,伸手:“柳夫人請。”
陳氏頹然的坐地,看著阮綿起身準備離去,她突然喊道:
“娘娘,我曾治好過疫病。
明德十九西北雪災,凍死人和牲畜無數,時疫大面積爆發,許多人患病,就連當地駐軍也被感染,是我給了官府預防和治療的方子。
明德二十一年,淮州旱災,疫病肆掠,朝廷的醫官和當地名醫皆束手無策,是我最先找到了醫治的方子
前年廣雲城水災後,也有出現了疫病,也是我及時找到了治療的方子,疫病才沒有大肆蔓延。
我還醫治過很多疑難雜症,原本讓很多大夫無能為力的病,我都醫好了。
求您了,娘娘,讓我去吧!我定能醫治好那些人!”
她知道,做為醫者,不能把話說太滿,但為了能爭取到這機會,她只能如此了。
阮綿停住腳步,轉身望著她,能看出她那顆渴望救死扶傷的心。
雖知她不至於說謊欺騙,但阮綿一向謹慎:
“你如何能證明,那些地方的疫病是你醫治好的?”
陳氏想了想,道:“藥方,那些藥方是我琢磨出來的,我都記得。”
那些都是她多個日夜,精心鑽研出來的藥方,自不會輕易忘記。
聽了她的話,阮綿再次燃起希望,吩咐道:
“常歡,去陛下那裡,將剛剛她所說的那些地方的疫病卷宗拿過來。”
她記得那日,那廝手裡捧的正是某地往年疫病卷宗,想必別處的他那裡也有,即便沒有,也定能找到。
“是。”
常歡一臉喜色,快步跑出去了。
“你先起來吧!”阮綿走過來,彎身扶起她。
跪了許久,陳氏雙腿發顫,阮綿和綠茉扶著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此番來宮中,表叔知曉嗎?”待坐定後,阮綿問。
陳氏搖了搖頭。
阮綿瞭然,自古以來,勳貴世家女拋頭露面會遭人恥笑,被視為有辱門庭,有失體面,會惹來許多非議。
柳家乃仕宦之家,顏面何其重要,柳表叔自然不會同意。
讓陳氏喝茶,阮綿道:
“聽聞,晾平縣有許多大夫也染上了疫病,因無醫治之法,他們只能被關在那座城裡活活等死。
朝廷決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染病之人離開那座城,聽到這些,你......還願意前往嗎?”
陳氏並未顯露出害怕和退縮:
“娘娘放心,既然我已決定要去,這些都是考慮過的。”
阮綿暗自佩服,想了想又道:
“好,若你當真醫術精湛,我可以說服陛下,安排你去晾平縣,但你的身份不能暴露,這其中的緣由,你明白嗎?”
若讓別人知道,皇帝安排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女子去救災,只會讓百姓認為皇帝在敷衍,讓災民認為他們被皇帝拋棄了,會更加引起他們的恐慌和不滿。
皇帝不可能一個個向他們解釋這位女子醫術好,況且這世道對女子為醫,本就沒有什麼包容,到時候少不了一番動盪。
還有朝堂上那些對立的人,也會趁機站出來反對,那樣的話,事情會更糟,更麻煩。
晾平縣的情況已不能再等,不能再拖了,能少些波瀾便儘量少些。
陳氏點頭:“我明白的,年少時,我隨爹爹四處行醫,也是扮成男子。我不在乎那些。”
她不在乎名,也不在乎利。
爹爹說過,醫者之道,先醫己心,不可為名利而忘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