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容貌,再配上這笑容,用奇醜無比都不足以形容,齊民瞻轉過臉,長長撥出一口氣:
“放心,已經安排好了,這一路都不會有外人看到。”
“這便好。”
阮綿放下心,懶洋洋的往後一靠,悠然自得的捻起那根毛來。
齊民瞻:“.......”
她這是覺得入了宮,不必再揹負侯府榮辱,所以不再有任何顧忌,徹底放飛自我了嗎?
罷了,隨她高興吧......
上了馬車,阮綿剛坐好,一碟金絲糖擺到她面前,不由一怔,這是把她當小孩子了嗎?
小孩子便小孩子吧,心裡美滋滋的,她捏起一塊金絲糖放入口中:“嗯,好甜!你也嚐嚐!”
看著她這歡喜模樣,齊民瞻也捏起一塊糖放入口中。
馬車出了宮門,走了近一個時辰,來到城中最大的瓦舍,據聞內有勾欄十六座,每座之間用欄杆或布幔隔擋開來。
來這裡觀看錶演的大多是尋常富足百姓,少有達官勳貴,裡面的人往來紛雜,到處都是鬨鬧吵嚷聲。
阮綿這相貌有些惹眼,自下了馬車便引來路人頻頻側目,還是瓦舍裡的小夥計見多識廣,表現得很是鎮定。
交給了守門的銀子,阮綿和齊民瞻跟隨小夥計進了一個表演傀儡戲的勾欄。
檯面上有專門為表演而搭建的房屋、假山、樹木等各種道具。
臺下數十張桌案,每張桌案配兩把椅子,阮綿和齊民瞻落座,小夥計手腳麻利的端上香茶和瓜果點心後,便去招呼別人了。
鑼鼓聲起,檯面上的房屋門開啟,身著綵衣、繪製精美的小木偶人翻著跟頭出現在觀眾眼中,噴火,跳舞,互相打鬥,一舉一動靈活有趣。
臺下賓客掌聲連連,叫好聲不斷。
在這裡表演的人,技藝自然比之前鎮子上看到的高超,阮綿看得十分歡快投入。
之後,二人又去別的勾欄看了雜劇,雜技,影戲,口技......
直到日落前,估摸著宮門要下鑰了,才走出瓦舍。
登馬車前,看到路邊有賣糖人的,阮綿跑過去:“老闆,糖人多少錢一個?”
“三......文……”老闆抬起頭,一臉見鬼的驚悚模樣,話突然哽住了,一動不動。
今天已經有很多人看到她露出這副模樣了,阮綿已經習以為常,沒理會他,隨意挑了兩個糖人,便丟下錢往回走。
老闆愣了半晌才收錢,心道長成那副樣子,竟然是個娘娘腔,不過人倒挺大方。
走向馬車,一眼就看了等在那裡的齊民瞻,男子身姿頎長挺拔,身後金色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街上的燈火一盞盞亮起。
他的眼角眉梢皆漾著笑意,那樣的笑容,好似將這冬日的寒風都驅走了。
阮綿只覺心間有一股溫暖緩緩流過,跑到他面前,將一個糖人遞向他:“給你。”
齊民瞻笑著接過,輕輕咬下一口,並說了句“很甜。”
“多謝你。”她由衷道。
她雙親早逝,很早就要擔負掌家之責,多年來她將自己束縛在規矩禮儀的軀殼裡,從不敢放縱懈怠,可眼前人卻給了她這樣隨性自在的機會。
齊民瞻不解,問:“謝我什麼?”
“謝你這樣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