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聲音:“小辛。”
奚辛腳步輕盈地走出來,臉上燦爛的笑容在看見江無涯懷裡眼睛紅紅的林然瞬間消失,下一瞬,他身上驟然爆出恐怖的駭意。
“她沒事兒,怕是剛突破情緒有波動。”
江無涯皺著眉把林然往身邊帶了帶,拂袖揮去突兀暴動的靈氣:“你會嚇到她,去把禪雲香拿來給她嗅一嗅。”
奚辛盯著林然,她吸著鼻子,像是還沒回過神來,難得有些茫然懵懂地倚在江無涯旁邊,圓溜溜的杏眼呆呆看著他,水洗珠似的眸子剔透明亮,乖得不像話。
奚辛彷彿能聽到自己胸口有什麼灼熱粘稠的東西在湧動,燙得他的心臟甚至微微發疼。
他指尖蜷了蜷,身上翻湧的戾氣迅速平緩下來,他轉身默不作聲地離開。
江無涯把林然哄進屋裡,她乖乖坐在椅子上,吸了吸鼻子,白皙臉頰上還掛著一滴半乾涸的淚痕。
江無涯沒帶手帕,微微俯身,虛捧著她的臉,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把那滴淚痕抿開。
她茫然看著他,小眼神莫名委屈兮兮,江無涯想笑,心又軟得不像話,摸了摸她的頭髮,輕哄她:“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奚辛拿著一個拇指高的小檀木瓶過來。
奚辛揭開塞子,晃了晃木瓶,一股隱隱的幽檀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他去握林然的手,她的指尖下意識蜷了一下,溫溫涼涼的觸到他手心。
奚辛眸光幽幽流轉。
他背對著江無涯,反手不動聲色揉了揉她柔軟的指骨,才把木瓶放進她手心,退開兩步,垂著眸子,諱莫如深看著她茫然吸了吸鼻子。
林然鼻尖動了動,又本能把木瓶放到鼻下深深吸了幾口,恍惚的神情明顯漸漸靈動清醒過來。
江無涯舒了口氣,又有點頭疼:“也不知怎麼鬧出這樣的毛病,看來以後這禪雲香得常備著。”
奚辛幽然凝著從懵然中緩過來、漸漸流露出震驚和羞恥表情的林然,忽的唇角一勾:“這樣也挺可愛的。”
江無涯:“...”
這是什麼混賬話,這倆小崽子,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林然從修為升級後遺症的精神恍惚中回過勁兒來,回想起自己幹了什麼蠢事,簡直又要落淚了。
丟人,老臉都要給丟盡了。
她就知道,從來沒有白掉的餡餅,不用自己辛苦努力白賺升級的代價,就是要負擔生命所不能承受的智障和沙雕。
修士們辛苦修煉,除了積攢靈力,還是為了磨礪心境以匹配修為;她的修為輕鬆地上升,但是心境還沒來得及適應,雖然她經歷了這麼多個世界,已經不怎麼存在心境上的問題了,只需要很短時間就可以磨合上去,但即使是在這匹配適應的短短的磨合期,也不免會發生一些尷尬的事...比如說現在。
林然僵硬地抬起頭,尷尬看著江無涯和奚辛,張了張嘴,機智地舉起小
木瓶:“這個香還挺...挺管用的哈...”
奚辛若有所思看著她,也不吭聲。
江無涯當然不會讓小徒弟為難,畢竟姑娘大了,總是要面子的。
他笑了笑,輕巧地移開話題:“是啊,這是北辰法宗那個小姑娘送來的。”
林然愣了一下:“北辰法宗...是侯曼娥?”
“是這個名字。”
江無涯點點頭,說著也覺有趣:“你閉關了不知道,你楚師姐回了不知峰迴稟事情經過,你掌門師叔大怒,盛怒下直接罰了那侯小姑娘三十劍鞭,本以為那小姑娘脾氣嬌縱跋扈,醒來還會鬧,誰知道她一醒來,二話不說領了三十鞭,就去你楚師姐洞府外負荊請罪,後又親自送了許多東西到咱們無情峰上叩首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