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確實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位。
法宗王長老表情從震驚到呆滯到麻木,等看完全程,原來的想法已經沒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劍閣選的代理首徒這個熊樣兒,這滄瀾界將來還能玩兒?!
但他很快又看到了雙手攥拳咬牙切齒、渾身黑氣死死盯著楚如瑤背影的侯曼娥。
王長老又沉默了。
算了,他們家這個德行,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嫌棄人家。
楚如瑤戰勝了對手,抱起林然往外走。
她的神色太純粹了,和她的劍意一樣理所當然的純粹,以至於很多人看著她和她懷裡的女修,哪怕心裡有種種懷疑或者不滿,卻都在她的目光中不自覺地讓出路來。
楚如瑤就沿著這條路往前走,越過各宗長老、弟子,越過眾多散修,越過所有低低議論和若有所思的人,堂堂正正地、神色平靜地往外走。
楚如瑤越過鄔項英時,鄔項英冷冷盯著她,她懷裡少女垂落的長髮擦過他袖口,頭髮絲絲細微勾起,泛開一抹淡而清柔的暖香。
鄔項英緊皺著眉往後退兩步,如同沾上了什麼髒東西,嫌惡一揮衣袖。
楚如瑤冷冷看了他一眼,這時候沒空和他計較,把人往上抱了抱,一躍而起離開了。
岑知站在不遠處,靜靜看完這一出暗潮洶湧,忽然忍不住笑了。
畢峰主問她:“你笑什麼?”
“我在想,後面且得有大戲瞧。”
岑知笑著搖頭,抱著瑤琴撥弄了兩下,別有意味說:“……真想師尊在這裡,她也一定沒見過。”
這樣像風一樣縹緲虛無的命弦。
那樣清淡、那樣神秘,又那麼有魔魅般的吸引力,讓多少人不自覺就想去抓一抓。
不過,即使師尊在,也許也不一定能看出什麼……
岑知想到什麼,又望向天空。
那位菩蓮佛尊還站在高處,這方天地殘存暴虐的魔氣從四面八方源源向他湧去,在他周身泛金的佛光中徐徐淨化為澄淨的靈氣。
岑知若有所思
——畢竟連這位普天底下最擅命理的尊者,不也放她下來了?
——
楚如瑤抱著林然上了岸,終於越過了所有人的視線,緩緩記吐出一口氣。
她低下頭,有點複雜看一眼林然昏睡的面容,抿了抿唇,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她停下。
她面前站著一個人。
負劍的青年人,只著白色中衣,姿容卻極清俊,神色沉潭淡漠,背脊也如劍挺拔。
他漆黑的眸色,沉沉投在她懷中的人身上,然後與她對視。
楚如瑤望著他,有些發怔,有一瞬間,像是在望著一個陌生人。
他們沉默地對視半響,鳳鳴劍與龍淵劍在輕輕地嗡鳴
——它們曾是雙生般的對手與夥伴。
楚如瑤張開嘴,說出聲時,才發現自己嗓音那樣沙啞:
“師兄。”
晏凌淡淡“嗯”一聲。
楚如瑤眼眶發紅,可她不想自己這麼沒出息。
她畢竟已經不是那個揮著木劍愣頭愣腦叫哥哥的小孩子了。
她側過頭,用手臂的袖子蹭一把臉。
晏凌靜靜望著她,眼神有一些悵然的欣慰。
他側開身,讓出路來,低低說:“走吧。”
楚如瑤抱著林然,默不吭聲往前走,跟在他身後。
晏凌慢慢往前走著,聽見身後楚如瑤冷不丁的聲音
“師兄。”
她聲音很啞,帶著一點哭腔,卻極堅定,有著冰一樣執拗純粹的決絕:
“我想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