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未必是想滋養他,也許只是給他留條命。”
元景爍聳肩:“但可能是看我太厲害,再這樣下去他連器靈都做不成,她只好變了主意,先用我們貼補貼補他。”
雲長清:“…”
雖然但是,這麼坦蕩自己吹自己真的好嗎?
雲長清啞了一下,才回神質疑:“羅夫人會這麼看重幽冥?她之前都想放棄幽冥,看起來倒是很恨他。”
“想放棄,到底也沒放棄。”
元景爍只說:“之前也是她終究選擇救幽冥,我們才有機會衝進魂念。”
雲長清想想還真是。
“這是真愛。”
元景爍拍了拍手,濃眉挑高:“真好。”
雲長清:“…你想幹什麼?”
元景爍想幹的太多了,他哼笑一聲,正要說什麼,餘光無意往旁邊瞥,就瞥到某個蹲坐在角落自閉的小蘑菇。
元景爍:“…”
從出來她就蹲那兒,蹲好半天了。
是傷心得太厲害,連活都不想活了怎麼著?
元景爍盯著她低垂的黑腦袋,半響舔了舔後牙,手臂一撐站起來向她走。
林然抱著膝蓋,靠坐在牆角,低著頭不吭聲。
天一看著她這樣,心裡很複雜。
它至今不知道當時一念之差放任奚柏遠對林然說那些話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連它在發現了端倪之後都心驚膽戰,更何況是林然,一個比它更處於弱勢的任務者。
他們一直以為這就是最後一戰,渡過這個世界就是自由,但現在卻突然被告訴、被一個任務世界裡的角色堂而皇之嘲笑,說她也不過是局裡的棋子,將她整個認知掀翻。
如果這是一個局,如果他們拿到的故事線是假的,如果根本沒有“退休”,如果時空局根本無意放他們自由而是故意將他們引進這個註定毀滅的世界……
這是要把天翻了!
而且之後她還眼看著奚辛和奚柏遠同歸於盡,眼看著青州隕落,眼看著悲劇按部就班的發生自己卻絲毫無力改變。
這是要剜她的心!
天一知道這是多可怕的折磨,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歷經無數世界的任務者經驗豐富,看似永遠閒庭信步遊刃有餘的皮子下,可其實沒有一個不是被壓抑到極限,無不是在刀尖懸之又懸地跳舞,也許只是一個很微小很微小的偏差、甚至一點刺激,就足以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們徹底崩潰。
否則它也不會換那麼多任宿主。
如果可以,天一絕不想再給林然增加壓力。
但是它沒辦法,那些話它絕對沒法說,只能透過奚柏遠的嘴一針見血指出來,那是最好的機會。
但林然現在這種反應,讓天一很忐忑。
“…噯。”
天一終於忍不住說:“你在想什麼?”
林然怔怔回過神,抬起頭:“…我在想之前奚柏遠說的話。”
天一心裡就是一咯噔:“這個…”
“我總結了一下他說的中心思想。”
林然說:“他覺得他被坑了,所以他瘋了;他覺得我也被坑了,所以他嘲笑我。”
天一:“…”
“他還覺得看透了我,覺得我飄了,把我一頭從雲端打進泥潭裡,得受不了,崩潰了,當場瘋掉?”
“其實他根本啥都不懂。”
林然唏噓:“比如我飄不了的,根本都沒有飄的機會。”
開玩笑,雖然她很鹹、又愛偷懶,但做起任務從來是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把每個世界當期末考試過,把每個角色當祖宗伺候。
“他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一行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