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她,如果有朝一日他也成了英雄,他要她,她也會給嗎?
但他到底沒問。
他有些心疼她。
這是他唯一喜歡過的人。
他到底還是捨不得欺負她。
“……”
“不要說我啦。”
林然重新笑起來,用那種輕快的語氣問他:“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元景爍看了看她,移開目光:“還好,拜入了玄天宗,這些年閉關了一陣,又在各州歷練刀法,追查仇人。”也追查他自己身上的秘密。
他抬了抬手中的刀,給她看上面愈發繁複璀璨的刀紋:“如今將姜氏除名,殺了該殺的人,拿回了乾坤圖,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林然捧場地鼓掌:“恭喜。”
元景爍哂笑一下:“人死如燈滅,哪來的喜,就算是報仇,說到底也不過只是慰藉自己。”
他的神色有一點淡漠的冷:“畢竟就算我把姜氏滿族屠乾淨,也換不回死去的人。”
“那也是喜事。”林然卻認真說:“做了該做的事,至少心裡痛快。”
元景爍哼笑,眼底晦冷的色彩散去,倒也懶洋洋地受了,說:“我拜了仲刀主為師,玄天宗還不錯,弟子們大多性情敞亮,我打敗了原先的大弟子黃淮,他也半點芥蒂沒有,痛快尊我為師兄,我師尊閉關多,掌門年紀大了不怎麼理會門務,許多事都放手交給我,雖然比原來做散修的時候多了許多麻煩事,但時常熱熱鬧鬧的,倒也不錯。”
林然望著他。
說起玄天宗時,他神色緩和,語氣帶著笑意,比許多年前他們分開時滔天戾氣的樣子好了許記多許多。
林然很能理解他。
人總是要有牽掛的,腳底下有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墜著,才覺得踏實,否則會飄起來,心裡空得讓人害怕。
那個墜著她的東西是劍閣,而墜著他的東西,曾經是穆蒼氏、現在是玄天宗。
那是她們的命。
所以,誰要想毀了她的劍閣,她會不擇手段拼命。
而誰要是毀了他的玄天宗,他也會不死不休地發瘋。
林然看著他,眼角含著淺淺的柔和的笑意。
元景爍感受到她的目光,瞥過來,微微一頓:“……你那是什麼表情,像要哭了一樣。”
林然吸了吸鼻子:“我在替你感動。”
“多謝,大可不必。”元景爍冷酷拒絕:“你少說幾句話氣我,我還能過得更快活點。”
林然覺得他根本沒有資格嫌棄自己說話不好聽——他就沒比她強到哪裡去!!
林然撇嘴,正在腦筋思索怎麼機智地懟回去,忽然聽見對面正堂聲音一下大了,交談聲夾雜著許多腳步聲,像是許多人在往這邊走。
看來要回去啦。
林然站起來,還不忘對元景爍說:“你這個首徒真不靠譜,其他人都在正經寒暄,就你跑出來不務正業。”
元景爍嗤笑:“我的名聲不比你好聽到哪裡去,他們怕我怕得要命,你不想去和他們嘰歪、跑到這裡躲懶睡覺,我怎麼就不能出來。”
林然嫻熟地忽略躲懶睡覺那些話,敏銳注意到第一句:“名聲?什麼名聲?”
元景爍頓了一下,挑眉:“你不知道別人現在叫你什麼?”
林然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猶猶豫豫,遲遲疑疑問:“叫、叫什麼?”
元景爍欣賞著她奶貓第一次探頭探腦撈肉吃的表情,滿足了某種惡劣的報復欲,正要開口,身後突然傳來錯雜的腳步交談聲。
為首正與魏城主說話的藍衫青年把目光靜靜投來。
“林師妹。”
元景爍慢慢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