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說,是道友您斬殺了魔修,救了整村的百姓,我為落鳳城執法堂堂主寇信,代表落鳳城所有百姓謝過您的義舉。”
林然愣了一下,回憶著天一教她的禮儀,學著他的樣子生疏地回禮:“沒關係,我也是意外撞見的。”
“道友謙虛,但恩義我們不能不認。”寇信嘆氣:“這個魔修自潮州流竄而來,一身隱蔽詭譎的奇門法術,藏入人群便如水珠落海,神出鬼沒難以尋覓,誰想到突然就在落鳳坡出現,落鳳坡被他視作據點盤踞不過半月,周圍已經被魔氣侵蝕得荒無人煙、寸草不生,場面駭人至極,若不是有您在這裡斬殺了魔修,還不知要多出多少無辜的亡魂…”似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寇信不再多說,轉而恭敬問:“不知道友可有閒暇,上州有貴客蒞臨,城主不能抽身,特意囑咐我等務必將您奉為貴賓,邀您入城作客。”
林然搖頭:“不了吧,我再過幾天就要走了,就不去了。”
寇信又誠切邀請了幾次,見林然確實沒有作客的意思,才深深鞠躬:“那便祝道友一路順風,將來若再來落鳳城,請務必讓我等做東。”
林然笑著說好,轉身回去了。
寇信看著她背影,衣角隨著她走動輕快地起伏,好像那不是凡人農家粗製的布匹,而是飄逸的流雲,柔軟的春風。
旁邊年輕的後輩忽然吞了一下喉嚨。
寇信轉過頭去,就見這傻孩子怔怔凝視望著人家背影,被他一看,倏然紅了臉:“堂主,這位道友她……”
寇信說:“我是元嬰,卻絲毫感受不到她的修為,一絲一毫都感受不出。”
後輩愣住。
就算是元嬰後期、元嬰巔峰,甚至是化神修士,也不該一點威壓都感受不出。
“你看她,一身粗布,禮節生疏,不知名姓,卻體如碧玉,行路無聲,神鬼一樣無聲無息來到這裡,查不到之前任何進出城隘的蹤跡。”寇信嘆氣:“她還有那樣一雙眼睛,什麼樣的世族與宗門,能養出那樣一雙眼睛。”
得什麼樣的膏腴簪纓、金玉成山,千山萬代之門,能養出這麼一個玉做的仙人。
也不知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寶貝,怎麼就自己孤零零跑到外面……咦?
寇信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問:“上州的那些貴客,究竟是來做什麼?”
後輩被嚇一跳,遲疑說:“難道不是為這魔頭來的?”
“這魔頭不過個半步化神,上州錦衣司來人便罷,哪裡要得那麼滔天的陣仗,更何況…”寇信想到他出城時,正望見那列列旌旗蔽空的陣仗,其間中央一座鑾金獸車分明是——他忽的心頭一凜,肝膽震動。
寇信眼神驚疑不定,深深望了一眼那已經消失在轉角的纖纖背影,低聲勒令:“走,我們回去。”
落鳳城執法堂的修士在村裡燒了半天東西,當晚就回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幾個修士留下了,也不進村,就是在村子周圍守著,也許是防備那個魔修的同夥兒來報復?
魔修的事過去了,陳家村恢復了平靜,村民們終於能放心下來,又開始下地收拾靈田,家家戶戶溜達串門。
執法堂把大鼎帶走了,但那個巨大的燒火臺留了下來,老村長讓改成灶臺,每天點火,照得村口周圍一大片都特別暖和,每天沒事做的大爺大娘就去哪裡推牌九嘮嗑,如果饞了,往火臺裡扔兩根玉米棒子或者甜薯,一會兒燒熟了再撥弄出來,香味能飄出一里地去。
林然最喜歡抱著她的小黃…雜傳去村口聽熱鬧,她就坐在牆頭,津津有味聽他們嘮各種家長裡短,方言土話裡夾雜著滄瀾界的歷史傳聞,每當她聽到有點熟悉的東西,就不時翻她的書對比一下
然而越對比,她越發現這本雜傳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