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沒想到少年會這樣,一下子愣住了,隔了很久,才怯怯的把手中吃了一半的煎餅遞過去:“這個給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年少的少年把頭埋在兄長的懷中,連頭也不抬,悶聲說了句:“不要!”
小女孩粉嫩的臉頰立刻紅了,有些呆呆的看著他。
年長的少年輕拍弟弟的肩膀:“焰,不能對別人這麼無禮。”他話裡意思雖然是責備,但是語氣裡卻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反而十分輕柔,他說完,抬起頭向小女孩露齒笑了笑:“你別見怪,我弟弟平時不是這麼大脾氣的。”
小女孩的臉更紅,眼睛也睜得溜圓,清澈見底的瞳孔中,閃出一層淡淡的水光。
臺階後突然轉出一個挽著袖子的農家女子,一身粗布衣裳,神情很乾練,三步兩步跨過來拉住小女孩的手說:“我的小姐呀,這都忙成什麼樣子了,我讓你叫兩位小少爺回去吃飯,你怎麼叫了這麼半天?”
邊說邊彎腰攙起年長的少年的手,語調十分慈愛:“餓壞了吧,快帶弟弟回來吃飯,你們娘大福大貴,一定會給你們生個小弟弟的。”
年長的少年拉著弟弟站起來,乖巧的笑:“謝謝大嬸吉言。”
善良的農家女子笑笑,低頭幫忙拍著兩個少年衣襬上的灰,把三個孩子都引到院子裡去了。
小女孩被扯著回家,神情依然有些懵懂,許多許多年之後,直到她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她回想起這個陽光燦爛的春天,依然能從記憶裡清晰的看到那個少年露出兩顆牙齒的溫暖笑容(小蘿蔔頭在換牙,只有兩顆完整的門牙……)以及他小心翼翼的懷抱住自己弟弟的姿勢。
那一刻的感受是如此奇妙,以至於在很多年後,她回頭去看那個瞬間,看到的是一片粉紅,妖豔而純真,如同蓋在歲月上的一片輕羽。(一個同人女的覺醒,通常就在一瞬間……)
這兩個少年是跟隨父母下江南的蕭煉和蕭焰,也是大武帝國蕭氏皇室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可是他們借宿的這家普通的鄉紳之家卻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只是把他們當作平常的小孩來對待。
煉和焰被那位善良的大嬸拉到廚房吃飯去了,這個並不大的院子卻依然喧鬧慌亂,客房裡不時傳來嘶啞的分辨不出男女的叫喊。
那個在昨天深夜被馬車匆匆載到這裡的少婦已經分娩了有幾個時辰,孩子卻遲遲不肯降生。
在產房幫忙的老年僕婦想到昨天晚上少婦被她的丈夫抱進門時的樣子就直抽涼氣——羊水早就破了,血汙流了半個身子,要不是人還能出聲,她還以為已經斷氣了呢。
不過這少婦的丈夫,大約是個大夫吧。
她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男人,別的男人因為產房晦氣,很少親自看著妻子分娩,他卻從頭至尾都守在床前。
生產中的女人脾氣都很暴躁,那個少婦已經不止一次用指甲抓傷他了,傷口的鮮血直流,她也沒見他皺過一次眉頭,只是握著妻子的手一遍一遍的安慰,直到自己的嗓音也變得喑啞。
“疼……死了!”少婦的聲音早就變得含糊不清,她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大叫,喊聲在喉嚨裡轉了幾個來回,才猛地發了出來:“蕭煥!你這個混蛋!”
“蒼蒼,吸氣,用力。”嘶啞卻依然鎮定穩健的聲音,那個一身青衣早就被血汙浸染的男子抱著懷中的妻子,不急不緩的說著:“跟著我說的,吸氣,用力。”
“你混蛋!”他懷裡的少婦嗚嗚哭了起來,拼命掄起拳頭,一下下砸在他背上,喃喃的低叫:“你給我用刀……用刀把孩子取出來……我快疼死了!你把孩子取出來吧……我生不出來了,我真的生不出來,我快死了!”
青衣男子拼命按住她亂揮的手,冷汗不停的從額角滑落,沉著氣解釋:“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