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響,紛亂如絲的銀線又迅捷地卷嚮慕顏。
這是華弦門的絕技,鳳來閣中,井木堂堂主聶寒容是現今華弦門的掌門和第一高手,他們這一門的門人所用的武器都是極細極韌的鋼絲,因之極細,也就極利,輕易就能切割肌肉。聶寒容是華弦門不世出的英才,未入鳳來閣前就是江湖中排名前十的高手,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傑不明不白地就喪生在他這一手銀華弦下。
慕顏短刀疾回,刀刃切割在銀絲上,銀線只被阻隔了一瞬,“哧”的一聲,削金斷玉的快刀竟然寸寸斷裂開來,趁著這一瞬,慕顏翻身而起,堪堪躲過了交疊而來的銀線。
幾片黑色的布料和著血滴從空中飄落,慕顏看也不看手臂上被劃出的新傷,向這邊伸出手說:“拿劍來。”
無殺愣愣地站在一旁,醒悟過來,正要把從鳳來閣弟子手中奪來的長劍拋過去,我攔住她,把手裡的楊柳風拋給慕顏:“我的劍好,用我的。”
慕顏接住楊柳風,聶寒容手下不停,銀絲步步緊逼,早已根根彈了過來。剛剛慕顏一進一退,恰巧就把聶寒容從箭陣的一側引到了箭陣前,現在那些弓箭手如果想要拉弓射我們,就要先射穿聶寒容和慕顏了。
楊柳風是軟劍,以柔克柔,一時間也擋住了銀絲的攻勢,滿天銀光流轉,劍影絲陣之間竟然看不清慕顏和聶寒容的身形。
那邊打得正急,我手心裡捏了一手汗,連忙打量周圍的地形,這是條空蕩蕩的街道,兩邊都是壘起的高牆,一邊是鳳來閣的院子,另一邊大約是另一間宅第,行人極少,隱約可以看到不遠處大街上熙攘的人群。
我腦筋一轉,連忙拉起無殺的手,向那條大街跑去。到那裡的話,行人如織,就算鳳來閣有再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在鬧市中放箭濫殺無辜,既然不敢放箭,那麼我們就有的是機會混入人群中逃走。
我們還沒跑出幾步,邊跑邊向後看的無殺突然“啊”了一聲,停住腳步。
我不回頭不要緊,一回頭肉都快疼掉了,我借給慕顏用的楊柳風竟然已經斷成了兩截,長劍斷了之後慕顏立刻就有點左支右絀,握著半截斷劍勉力抵擋著無孔不入的銀絲。
我還沒說什麼,慕顏拼力對敵,危急中居然還抽出空來埋怨:“什麼你的劍好,還不是一樣斷成了兩截?”
我鼻子都快氣歪了:“放屁!好心好意把劍借給你,你功夫不精讓人家把劍削斷了還敢怨我?”
慕顏這會兒更加狼狽,身上多了幾道傷口,衣衫破損,俊秀的臉頰上也給劃上了一道傷口,血流滿面,添了幾分猙獰。他分不出神來跟我說話,且戰且退,越退離那排閃著寒光的箭弩就越近。
聶寒容眯著眼睛,邊戰邊說:“慕堂主,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慕顏忽然笑了起來:“得了,別給我放水了,你就不怕閣主連你也一起處罰?”
聶寒容一愣,冷哼了一聲,他這時也且戰且退,已經退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外,手上的銀絲簌簌有聲,突然轉了個彎,幾條銀線纏在慕顏腿上,手一揚,就把慕顏拉倒在地,嘴裡的話也喊了出來:“放……”
“嗖”的一聲,羽矢破空的聲音撕裂長空,不是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而是一支羽箭從我們背後射來,直穿透如雨般的線幕,擦過聶寒容的臉頰,帶著悶響沒入了他身後的牆壁,箭尾猶自輕輕顫動,幾縷銀線從空中斷落,這破空而來的一箭竟然截斷了聶寒容的銀華絲。
馬蹄聲得得,一騎輕騎越過我們,悠然地走到一排弓箭手面前,那人一身勝雪的白衣,修長白皙的手裡握著一隻烏黑的強弓,更襯得肌膚如玉。
他用弓背輕輕挑動落在肩上的髮帶,笑得清雅:“怎麼,有人敢在金陵城中鬧事麼?”
我愣愣地喊了出來:“蕭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