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唾沫,說話時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這訊息究竟是怎樣傳出去的,想來曹寶成應該早就跟您諸位交代過了。當時,我藉口需要出恭,便讓他幫忙頂替我的崗位一會兒。趁著這個空當兒,我趕忙朝著王寧嬪所居住的宮殿飛奔而去。本來呢,我還尋思著非得抵達王寧嬪的寢宮才能夠與安惠碰面。誰曾想啊,就在我剛離開乾清宮沒走多遠的時候,竟然那麼湊巧地迎面碰上了她。我不敢多做停留,將事情告訴了她便急匆匆地又趕回了乾清宮。結果,沒過多久的工夫,就瞧見王寧嬪腳步匆忙地來到了乾清宮外頭,規規矩矩地候著萬歲爺。至於後面發生的那些事兒嘛,想必各位大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清楚得很吶!大人吶,這件事從頭到尾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真的跟其他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不管是要砍頭還是凌遲處死,都由我一人承擔好了,請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旁人吧!”
陸炳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了一聲冰冷刺骨的嘲笑。他那如同火炬一般明亮而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定住夏安言,彷彿要將其看穿、看透。
“哼!你居然天真地認為只要一人做事一人當就能夠把問題給解決掉?簡直就是痴人說夢!這宮廷之中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又有哪一樁是簡簡單單、輕而易舉就能處理妥當的呢?你可知道,就因為你這魯莽無知的一番衝動之舉,差一點就在這看似平靜如水的皇宮內掀起驚濤駭浪般的風波啊!”
說到此處,陸炳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語氣變得越發沉重起來:“尤其是那皇陵祭拜之事,別看它規模不大,但其中涉及到的種種細節和規矩卻是極其微妙且敏感的。哪怕只是稍有一點點的疏忽或者失誤,都有可能犯下掉腦袋這樣不可饒恕的彌天大罪!”
聽到這裡,夏安言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原本還算鎮定的聲音此刻也像是風中殘燭一般,越來越微弱且顫抖得厲害:“我……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只不過是想要讓我的妹妹安惠在這深宮內院之中能夠生活得稍微好一些,不再受到那些所謂貴人們的欺凌和窩囊氣罷了……我從來都不曾預料到自己的行為竟然會引發如此嚴重可怕的後果呀……”
然而,對於夏安言這番充滿悔恨與恐懼的解釋,陸炳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只見他緩緩站起身來,連看都不看夏安言一眼,便轉身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重新回到了錦衣衛牢房的大廳之中。只留下夏安言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面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無神,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在瞬間崩塌離析。
“走吧,陳公公,事情已然調查得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去向老祖宗覆命交差啦!”陸炳滿臉怒容地瞪著正悠然自得地喝著茶的陳洪,心中的火氣噌噌直冒。
這個傢伙,在老祖宗跟前那叫一個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活脫脫像個乖巧聽話的小孫子。
可一到自己這兒呢,卻總是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真讓人恨得牙癢癢。
聽到陸炳說案子已經有了大致結果,原本還優哉悠哉坐著的陳洪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陸炳身前,急切地追問道:“怎麼樣啊?是不是所有情況都弄清楚了?口供全都拿到手了嗎?”
陸炳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把夏安言招供的整個經過以及其中的前因後果詳細地向陳洪講述了一遍。講完之後,他雙臂抱胸,冷冷地盯著陳洪,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誰知陳洪聽完後,卻是一臉狐疑之色,撇撇嘴道:“就這些?這也太簡單了吧?會不會還有什麼遺漏或者隱瞞之處啊?”顯然,對於陸炳所說的情況,他並不是很相信。
只見陸炳眉頭微皺,目光犀利地盯著陳洪,語氣略帶不滿地問道:“那依你之見,此事究竟該是何樣呢?究竟是由你來向老祖宗稟報,還是由我來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