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鳶頂多在雅安停留三天,就要隨著馬車回大梁,不能誤了正月十五宮裡的晚宴。
不過這次溫北君也要再回一趟大梁,元孝文剛剛稱帝,第一次的正月十五晚宴,宴請文武百官,溫北君作為武將中僅僅只低於元鴦的存在,自然是不能缺席。
“放心吧,很快的,幾日我便回來。”
碧水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雙手捧在男人的臉頰之上,猶豫了片刻,還是吻了上去。
很少看到這麼主動的碧水,溫北君還有些恍惚,反應過來後只是笑了笑,“這次又不是出征,再說了,正好當是我送小鳶回大梁了。”
碧水點點頭,雖然她很想和男人說,自己也想一起去,但她不能這麼說,她是溫北君的夫人,偌大的侯府總該有個人坐鎮的。
溫北君輕輕拍了拍碧水的手,“那我走了啊。”
看到碧水雖然不捨但還是點了點頭,溫北君轉身大步流星地向著馬車走去。
溫鳶早已在馬車裡候著,她掀起車簾,看著溫北君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此次回大梁,於她而言不過是回到了囚籠之中,而在雅安的短暫時光,竟成了她為數不多的溫暖回憶。
溫鳶在車廂裡輕聲說道,“叔,此去大梁,路途遙遠,你不必為我掛懷,倒是你,還是有諸多事務,千萬要保重身體。”
溫北君微微一怔,應道,“小鳶,你在大梁也要照顧好自己,若有任何不如意,定要告知我,叔叔在陛下面前也還算是有些情面。”
溫鳶沒有說話,從虞州的小姑娘成長到如今的大魏未央公主,她從很多個細節中早就成長了,她也聽下人討論過。
溫鳶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臨仙張夫子講的課,功高蓋主四個字。
如果叔叔真的滅了燕國或者漢國,三十歲躋身三孤之位,又有滅國之功,是不是也會算功高蓋主呢,或者說,現在叔叔就已經被元孝文猜忌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何必讓叔叔在這些地方用下他和元孝文間本就不多的君臣情誼。
“不用的叔,我過得還蠻不錯的。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呢。”
雅安到大梁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溫北君知道,到了大梁,他首先是臣子,其次才是溫鳶的叔叔,稱呼是殿下,而不是小鳶。
這次依然是衛子歇隨著溫北君到的大梁。溫北君輕輕拍了拍衛子歇的肩膀,“子歇,這次我定會保你入仕。”
“先生我…”
少年話還沒說完,溫北君作了個噓聲的手勢,“別走科舉那條路,你也別走我這條路,徐榮已經在軍中了,他畢竟還是一個死人的身份,我在大梁給你留了一條路,待我這次離去,你自可入仕。”
衛子歇望著溫北君,“我留在先生身邊便是…”
“糊塗!”溫北君低聲呵斥道,“跟著我作甚,找死嗎?上次在白狼山沒受什麼傷你就以為戰爭都有那麼簡單嗎!”
“可…”衛子歇頓了一下,“若是我不在先生身邊,怕是有些事…”
溫北君知道衛子歇的意思是他可以做自己的暗子,在暗處做事更方便。
“你以為天下有幾個人不知道你衛子歇是我溫北君的學生,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呢,你現在入仕是最好的選擇。”
溫北君搓了搓手,繼續說道,“徐榮適合接手溫家軍,有左梁在,最後的幾千溫家軍都是我的死忠,易陳那邊的守將朱霖和我也算有些交情,不過都不適合你去,你不是一直說想救天下之百姓嗎,那就從一縣之地開始,你不必再隨我進大梁,接著。”
衛子歇接過溫北君遞來的印,四方印,只有幾寸之大,“拿著吧,胡寶象剛剛死,一直屬於白黨的涿鹿縣縣令畏罪自殺,那位置我給要來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