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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命運

惡鬼總會疲憊的。

他還是錯了,他以為所有的統帥都是他這種只知道享樂與惜命的廢物,起碼溫北君就不是,五十騎是溫北君從臨仙一路帶來的,他們常年與回紇爭鬥,有的人甚至砍下過貴族的腦袋,他們是溫家的精騎,是放眼大魏都稱得上精銳的溫家精騎。

溫北君沒有上馬,他仰頭看著王桉醜陋的嘴臉,王桉的疤痕觸目驚心,不過那不是什麼戰場的榮耀,而是喝醉之後和別家紈絝起衝突後被按在桌角留下的疤痕。王桉強壓著恐懼,勒著馬頭,重重的砍下一刀。

就算長年累月的縱慾過度壓垮了王桉的身體,但仍舊改變不了他的巨力,溫北君只能硬接這一刀。兩把刀碰撞發出類似編鐘的鐺鐺聲,王桉借勢又劈出一刀,溫北君一個轉身躲過了這一刀,轉手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把長刀捅向了他的心口。王桉有些驚恐的張著嘴,他知道這把刀不能進入他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那個惡鬼會毫不猶豫的攪爛他的胃,他的肺,他的肝,最後是他還在跳動的心臟。死亡的恐懼讓他家族的血統在這個時候爆發,他想起了父輩們在馬背上揮刀的血液,他也是這個榮耀的家族的一員。馬背上的男人緊緊的抓住了溫北君的刀,他從未爆發過如此大的力氣,緊緊的抓著那把刀,溫北君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再刺入一分一毫,鮮血順著王桉的手流淌,王桉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痛感,同樣把刀刺向了溫北君,溫北君抽不回刀,只能用相同的方式抓緊了刀背。鮮血從兩人的手中滾落,無論雙方騎兵如何對沖,如何的廝殺,真正的結尾,都在溫北君和王桉手中,比誰先怕了,比誰的血,先流乾。

暴雨沖刷著已經散失掉的血腥,老舊的血泥被翻開的土壤重新帶回大地。渾濁的角聲撕裂了漆黑的天空,把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雷鳴帶到了城頭。

樂虞呆呆的看著滿天的烽火,這次不會再有奇蹟了,他能做的只是讓溫鳶拼命逃出去。回紇人的瘋狂他根本想象不到,就算這次填了更多的滾石,火箭,沸油,卻無濟於事,他們可以拋下幾萬具屍體,只為了登上這座阻擋了他們幾十年的城池。黃銘心的頭顱就那麼擺在他的面前,什麼貪汙案,什麼王權,什麼旋渦,到了真正的生死麵前都只像個笑話,包括他自己。他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們一口一個的蠻子,這件事是有多麼可笑,回紇的實力早就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在骨力斐羅這個可汗的帶領下,回紇早就可以和天下任何一個藩國叫板,他們學會了藏拙。

人類不害怕野獸,因為野獸無論再強大也是沒有腦子的。回紇人不是野獸,他們有野獸一樣強大的爪牙,同時,他們有一位不遜色於任何一名當時最傑出野心家的可汗—骨力斐羅。

也許自己應該娶個媳婦,這樣自己守護的最後一個人該是自己的閨女,但事實上是自己拿命換了溫北君的小侄女。也不虧好像,喜歡白衣白馬的正四品騎兵都尉樂虞如是想。

骨力斐羅難掩疲態,他坐在溫北君視若珍寶的玉鑾房,成為了這麼多年第四個進入玉鑾房的人。他不得不承認,溫北君是個可敬的對手,對於回紇的分析已經很透徹了,上次一戰後,這個男人很快作出了一系列準備,新增的防守器械很多都是出自將軍府的銀子,他甚至還草擬了向魏王申請增添駐軍的文書。如果溫北君坐守臨仙,這座重鎮,這座溫家的後花園,就不會這麼輕易淪陷,起碼也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才會落入他手中。

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骨力斐羅笑了笑,他才是勝者,他擁有了這座將軍府,他可以狠狠地摘下那巨大的“天殤將軍府”牌匾,也可以用刀劃破將軍府的奴婢喉嚨。溫北君只聽說過一次骨力斐羅的名字,而就是那一次溫北君就差一點失去了所有他重視的東西,包括臨仙,還有城內他重視的人。但是骨力斐羅不同,他曾經無數次被溫北君的部隊追逐過,就像博兔的獅子。那個曾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