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擂了數十拳,難以喘息。
安靜持續了很久,金輪從哀嚎,變成了哭泣。
早已過了花甲之年的老人,卻哭的像是孩子一般無助。
“抱歉。”
我話音格外沙啞,面色極為複雜。
那些負面情緒,最後都變成了一種對自我,對內心的責備。
“我錯估了武陵的實力。”
“這諸多武僧,因我而死。”
砰的一聲,我跪倒在地,衝著遠處那漫天煙塵,深深一拜。
金輪的抽噎停止了,他顫巍巍站起身來,走至我身旁,要將我攙扶。
“金輪道長不用勸我,這是人命債,太多人因我而死了。”
那股自責更洶湧,一股股的宛若驚天浪濤,讓我臉色蒼白一片,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若顯神你真覺得你錯了,那我和師兄,豈不是應該自裁謝罪?”
“若非我等將天壽頭顱交給武陵,若非我等輕而易舉信任了小人,你回山豈會有那麼大的麻煩?”
“我們不是因為聽你所說要追殺武陵,就來追殺,是因為老龔所說,武陵能從屍身上獲取某種東西,他拿走你們四規山過世之人的命數不要緊,那是你們山門的事兒,可他要是從天壽的頭上取走某些東西,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雷平道人信任,讓我們僧轉道,登上仙洞山,執掌田公泉,學雷平道法,結果,天壽這叛徒之屍身外流,有極大的可能已經鑄成大錯,這是我們愧對了雷平道人。”
“你,只不過和我們有著相同的目的,又何錯之有?”
“高天觀上,若非你的舉動,天壽難死,今日若非你的舉動,我們才真的難活,老衲……”金輪一頓,又嘆息改口:“老道沒護住弟子,還有,老道太過自信了,認為區區武陵,對我們來說,不過是挑梁小丑,任憑他再多手段,都難以在我面前保命,因此,他倉皇而逃,我們便窮追不捨,最終進了這山,著了他的道!”
其餘弟子一樣沉默。
我怔住了許久。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怎麼說,金輪所說是對的,起因的確是這一個。
可真的能從起因,就卸掉所有責任?
不。
對武陵的輕敵大意,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光是金輪,神霄輕敵,我不更是這樣嗎?
“那廝在什麼地方?顯神道長可知曉?”一個武僧話音嘶啞,憤恨到了極致。
我搖搖頭,卻一點兒線索都答不上來。
“此人,陰毒狡詐,他攻於算計,怕是被我們徹底的打草驚蛇,沒有殺我們的萬全把握,他是不會出來了。”金輪再度一嘆。
我不想承認金輪的說法,可的確,這種程度的追殺,對於武陵來說,恐怕也是一場噩夢。
他除了算計,本身的實力是格外弱小的。
換位思考一下,他本來覺得一切都成竹在胸,好端端的待在玉胎道場,靜等下一步行動,結果等來了一群武僧,外帶著一個實力高超的金輪道人。
金輪的實力,應該沒有到達真人層次,但他也不會太弱,至少在各大道門中,屬於前列長老。
那麼多高手,專門去狙殺他!
他狼狽逃竄,將金輪等人困殺之後,才算是逃出生天,劫後餘生。
也怪不得,他不敢回四規山。
他肯定知道,自己一些作為暴露,不敢再回去冒險。